他斟酌地回复：“我没和他过多纠缠，不过他实力很可能在我之上。”
卡戎大大方方地承认，很快又道：“不过真要打，他也不能在我手里讨得好处。”
陆冥抬起手，凝眸端详手上被玫瑰刺伤的伤痕，幽幽道：“末世是丧尸王的主场，你一个在地下躺了千年的尸体，打不过也正常，不丢尸。”
这话卡戎不爱听，眯起眼睛，顺着陆冥的视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往后举靠近自己。
陆冥突然感觉手心泛着痒意的伤口被湿漉漉的东西舔舐了一下，不自主地偏过头，正对上僵尸王带着几分邪气的目光，对方探出舌轻舔着唇齿仿佛在回味。
卡戎说：“未必，虽然我承认他很强，但是他没我聪明。”
陆冥：“……”还以为卡戎会被他激起一番斗志，结果等这儿贬低丧尸王的智慧，来抬高自己，真是自信得有点可爱了。
前面的副本，陆冥遇到的卡戎大部分都算比较正常了，后面遇到的有点特殊的也能接受，而现在这个多少有点一言难尽，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真的跟不上卡戎跳跃的思维，只能换个方式，委婉道：“我也没想看你们争输赢，只是你现在惹恼了他，后面迟早要对上……”
“你是在担心我吗？”卡戎锋利的爪子刮过棺材板的边缘，高挺的鼻梁凑近陆冥的头发，轻嗅着淡淡的玫瑰香，毫不在意道，“正如你说的地上是他主场，地下可是我的领地，真的对上了再说，反正我也死了。”
陆冥沉默不语，须臾，拉开卡戎环着他腰的一只手，自行站起身，抬起长腿就准备往棺材外跨。
他站在棺材外，清瘦的身姿半边隐于阴影里，目光深邃地俯视四平八稳坐在棺材里的僵尸王。
“但这不是真正的死亡，当你不能动也不能想的时候，那才是结束。”陆冥俯下身，近乎柔情地贴在卡戎耳边呢喃，只是说的内容过于残酷悲悯。
卡戎抿了抿唇，被惴惴不安的莫名情绪包围，本能追问：“所以，你是来结束我的吗？”
说完，卡戎皱起眉头，只觉得刚刚那句话并非他想说出口的，可现在说出来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对谁说过类似的。
陆冥原本撩起卡戎凌乱的头发，准备稍微理顺一些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缠着青丝的纤长手指定格住。
前面几个副本的卡戎，也问过相似的话，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这样的结局。
卡戎此刻的眼睛也仿佛在无声询问，你是来让我解脱的吗？你要杀死我吗？
陆冥舌头顶着后槽牙，不小心咬破了舌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卡戎，如果你不愿意，我结束不了。”陆冥冰冷的手圈住卡戎的脖子，让他被迫后仰看着自己，仿佛掌握着卡戎生死的神明，直白地引诱对方做出选择，“或者你现在先下手……”
“杀掉我。”
卡戎瞳孔微微放大，本能地抗拒那个结果。
尽管刚刚他还想着能拉着陆冥殉情多好，现在却听眼前的人这般说，让他没来由的恐慌。
陆冥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的纹路，可就是久久等不到一个回答。
“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你还会遵守承诺吗？”卡戎见陆冥抬起头，站起身轻松跨出棺，和陆冥面对面，微微低垂着头，“只要我听话，你就会给我奖励。”
“会。”陆冥睫毛轻轻颤动，轻柔回应。
“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卡戎自觉地等待陆冥新的命令。
陆冥从口袋拿出一个粉色手机，在卡戎好奇的目光下，将它开机，点开相册，拿到他面前说：“帮我找到她。”
卡戎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突然缄默了。
因为照片里的女孩，他不久前还救下了，不知道有没有又去寻死了……
第96章 末日迷城（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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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放了一把火, 点燃了玫瑰。
一朵玫瑰连着一朵，直到灌木丛全都烧起来。
燃烧的玫瑰，越燃越凄美, 就算变成黑色灰烬，依旧散发着它独有的味道。
洛司亿站在空旷的地方, 平静地望着被浓烟淹没的末日, 孤寂落寞得仿佛印入了一副插画里。
她散乱的发间沾染了灰烬，左耳附近的发里还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忽然, 她呛咳得捂住嘴，颤抖着弯下腰，直接将头埋在膝盖, 断断续续地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像是忍了太久, 终于崩溃不住而发泄出来。
这场小火越来越烈，除了玫瑰, 还有那些试图靠近洛司亿的丧尸也被烧得只剩灰黑骨架。
“姐姐, 你别哭了。”一道清冽的少年音自洛司亿的背后响起。
洛司亿停止颤抖，也不再发出声音, 停顿了一瞬，扬起那张狼狈的脸, 侧过头看向来人。
是一个穿着脏污病号服的少年，而他手上拿着一枝燃烧了一半的玫瑰花。
洛逸亲和得笑了笑，将手里的玫瑰花递到洛司亿面前，“姐姐应该很喜欢玫瑰吧, 为什么要烧掉它们呢。”
洛司亿恍惚地接过这朵燃烧了一半的玫瑰, 手心仿佛传来一点灼烧感。
玫瑰花瓣一半黑一半红，像是拼接起来的畸形产物, 带着异样的绮丽。
“我很喜欢，所以要烧掉。”洛司亿，“我喜欢的玫瑰象征着爱和浪漫，而不是灾难，所以要烧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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