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傅羿岑在周忍冬身边守了一夜,他始终下不了手。
一大早,傅羿岑端来热水,给周忍冬洗漱完,想着他等会醒来怕是要饿,便起身亲自去厨房交代小二备好饭食。
白知秋见机会来了,眼睛一亮,趁机推门而入,来到周忍冬面前,倒出一颗药,掐住他的双颊,正要喂进去。
“唔……”
周忍冬受痛,清醒了几分,揉了揉眼睛。
以为是傅羿岑又闹他,周忍冬没什么防备心,软声嘟囔:“将军,别闹……我好痛……”
这句话刺激了白知秋,他的手控制不住力度,掐得周忍冬发出痛呼声,彻底醒了。
“你……怎么是你?”周忍冬猛地直起身,几下挣脱了他的钳制,“你来做什么?”
白知秋笑了笑,眼底露出杀意,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来送你上路。”
“你放开我。”周忍冬看到黑乎乎的药丸,害怕得往床下跑。
白知秋逗弄他,如同猫逗弄老鼠,任他跑到门口,几步上前拽住他的后领,将他推了回来,逼着他往里面退。
“哼。你能跑去哪儿……”
一句话未说话 ,白知秋突然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周忍冬喘着气,见他没逼得那么紧了,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茶壶,往他砸了过去。
白知秋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生生挨了这一砸。
“咣当”一声,茶壶碎了一地。
白知秋的额头冒出血,沿着眼尾往下流,十分渗人。
傅羿岑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将军!”周忍冬如同死里逃生的兔子,本能地窜到傅羿岑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腰。
“怎么回事?”傅羿岑看向白知秋的额头,蹙起眉头。
“他要杀我!”周忍冬害怕得发抖,红着眼睛瞪白知秋。
白知秋捂住额头,鲜红的血从葱白的指缝渗出, 脸色苍白,却朝傅羿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周公子误会了,我是来救他的。”
“你说谎。”
周忍冬摇着头,攥紧傅羿岑的衣裳着急解释,“他骗你的,你看他的药,是毒药……”
傅羿岑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冬儿,别怕。先听白兄说完。”
白知秋勾了勾唇,大大方方把药递给了傅羿岑:“我曾救过一位老神医,他给了我一瓶补药,我见你为周公子的身体伤神……想着拿出来给他服用……”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是的,他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周公子怕是做噩梦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才会对我出手。”他垂下眼眸,温和得没有半分戾气,“我不会怪他的。”
“你……你明明……”周忍冬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明明说要杀了我。”
白知秋垂下头,苦笑了一声,不再辩驳,摆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傅羿岑看着手里的药丸,搂住周忍冬的腰,对白知秋道:“抱歉,白兄,冬儿太累了,请见谅。”
白知秋坦荡道:“希望周公子吃了药身体会好点。”
“多谢。”傅羿岑朝他作揖,“你先去处理伤口,我会登门赔罪。”
周忍冬瞪大了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能让他走……”
“冬儿。”傅羿岑将他拦腰抱起,放回了床上。
“你不信我。”周忍冬攥着他的衣裳,心有余悸,“他真的要害我。”
“他没有理由害你。”傅羿岑叹了一声,拍拍他的后背,“我不知你为何对白兄有如此深的敌意,但我们此行需要他探路,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周忍冬双唇颤抖着,摇着头流泪:“万一……他也要害你呢?”
他可以忍,可以避开白知秋,可……傅羿岑跟他走得那么近,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都来不及救治。
“他更没有理由害我。”傅羿岑不假思索,“若是跟我有仇,当年就不会出手救我了。”
傅羿岑说得有理有据,周忍冬无法反驳,耷拉着脑袋,扣着手指,神经紧绷着。
此时他说什么傅羿岑也不会相信,那他只有盯紧点,不能让白知秋伤害了别人,也得好好想个办法让他原形毕露。
傅羿岑见他不再冲动,松了一口气,把药丸放在他手里:“你仔细看看,此药是否真的有毒?”
周忍冬舔了舔干燥的唇,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药丸碾碎了,拿到鼻子下闻了闻,逐渐露出难堪的神色。
“没毒。”他低下头,“还加了几味大补的药草。”
“这不就是对了吗?”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白兄怎么可能害人?”
周忍冬咬了咬唇,心中不快,却半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先用了早膳,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去给白兄道歉,好不好?”
“不好!”周忍冬心中的委屈化为小脾气,把药连同手帕塞到傅羿岑手里,“我不要他的东西,也不会给他道歉。”
“冬儿!”傅羿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别闹了。”
周忍冬抹去泪水,忍住往他怀里钻的冲动,拉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句气呼呼的“哼”。
傅羿岑哭笑不得,将他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别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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