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留在印象中的女儿,还是小小一个,走起路来还一颠一颠的,抱住自己腿叫爹爹的时候可甜,还可疼——女儿天生力气大,小小孩儿还不会控制力气,时不时表演一个倒拔杨柳什么的。
可女儿的年纪摆在这里,换做普通人家,哪怕是再心疼闺女想多留两年的,这个年纪也该出嫁了。
竺年眉头紧锁:“十八?阿钧有这么大了?”
竺瀚一看儿子两颊红彤彤的,显然没法和老父亲一起感慨小女儿即将嫁人的忧伤,只能叹了口气走人,吩咐尉迟兰:“以后多看着点穗穗,别让他沾酒。”这个年纪了,再练酒量估摸着也练不出来。再说他儿子,也没人敢灌他酒,有没有酒量无所谓。
尉迟兰看竺年乖乖坐着,除了表情有些米糊,倒还端端正正,就站起来送竺瀚离开:“我送送父皇。”
竺瀚摆了摆手:“你去照顾穗穗吧。他小孩子脾气。你年长一些,有些地方难免吃点亏。今后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直接跟他说,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讲通的。”
要是两人日子过不下去了,直接说开了分,那是再好不过。
当然作为亲爹,他又希望自己儿子的婚姻美满,感情和睦。
就很矛盾。
哪怕是当了皇帝,也并没有减轻一点点对子女婚事的忧愁。
尉迟兰明白竺瀚的算盘。他们这个情况,也不好非得要竺年的爹娘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就笑了笑没说话。
等竺瀚坐了马车走,他才回转到卧室里。
竺年还是原来的姿势,板板正正地坐着,嘀嘀咕咕地抱怨:“起了个字,还非得叫出小名的味儿,还不如叫我糕儿呢。”
内侍送了醒酒汤来。
尉迟兰酒量很不错,喝酒节制,从来都是小酌怡情,没有喝醉过的时候。竺年更是滴酒不沾。所以东宫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宴会,提前准备醒酒汤什么的。这一碗是内侍骑马去御膳房拿的——那边有现成的,比自己现煮要快。
竺年也不用别人哄,自己端起来喝了。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醉,压根就没喝酒,全程一种“照顾你们情绪”的态度:“噫~加了好多蜂蜜,太甜了,味道怪怪的。”
内侍把碗收走:“下次不让他们放蜂蜜。”
“下次我不喝啦。”竺年回答地还挺清醒的样子,但洗漱完,就开始抓着尉迟兰发酒疯。
疯得太厉害,第二天就没起来,被忧伤的老父亲堵在被窝。
忧伤的老父亲见状就更加忧伤了,也不好多留。
倒是竺年有点不好意思,等他走了之后,就正经换了衣服,从里头卧室,挪到外头书房,随意拿了一本书看。
尉迟兰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寒气,脱了大氅:“怎么起来了?不是说要赖上一整天吗?”
“唉,别提了,都这岁数了还被老爹堵被窝里。”竺年觉得丢人,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父皇是不是说要跟我商量阿钧的婚事?”
“才想起来?”尉迟兰还挺意外的。
以他对竺年的了解,对竺婉那压根是当自己女儿来看的,还是又当爹又当妈的那种宝贝。
竺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感觉竺婉一拳打死卫家的臭崽子还是昨天的事情:“嘶——阿钧今天人在宫里?”
“前几天去坪阳打野猪了,不知道回来了没?”尉迟兰也不清楚。
竺婉虽然和自家哥哥亲,但到底是个大姑娘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有自己的产业,更有自己的课业,平日里事情多得很,也不一定每天都能见着。
东宫距离前朝近,距离后宫还有点远。
东宫有一套和朝廷几乎对应的班子,像是一个预备役小朝廷。一般来说,等太子登基,这套班子就能转正,成为新帝的核心班底。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是竺年和别的太子不太一样,梁国幅员辽阔,四个都城的构成,也让东宫的班底不可能只干点预备役的活。
等明年正月大婚后,他和尉迟兰就会前往上都,主持原先属于姜国旧地的部分。那边新纳入帝国版图,各方面都需要有人坐镇。又是竺年和尉迟兰打下来的江山,换别人去也不合适。
两人大婚的准备工作,其实竺年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剩下的事情有专门礼部的官员去操心,倒是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尉迟兰最近在忙的,就是去上都的准备。
他见竺年没有头绪,就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二十那天咱们去一趟京县荷花池。东风号举办集体婚礼,我把那边庄子空出来给他们。”
“这外面的天是不够冷吗?成亲还往湖边跑?”竺年嘴上嫌弃,倒是没忘记吩咐准备礼物,还问了许多细节。
冬天是农闲。大家伙儿又刚结束了秋收,正是一年中有钱又有闲的时候。
很多人家会选择在这时候办喜事。
东风号里匠人居多,大部分活在冬天也都停了下来。
自从徐伶这位太监出身的正经授予了官职,还是正经考入了户部的从五品之后,全天下有志于仕途的人都得到了一个信号——做官不论出身。只要之前没有作奸犯科过的清白人,凭自己本事能考上,就能当官。
话虽如此,但读书毕竟是一项耗费颇巨的事情。哪怕有朝廷补贴的学校、书院正在全国快速铺开,普通老百姓想学着认几个字不难,但想着要读到能考官的程度还是很不容易的。而且有一个人读书,就代表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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