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当年燕王乔为起兵推翻残暴荒淫的凌楚王朝在此地筑祭天台,将上天的旨意昭告四方,天下群雄尽皆响应,于月圆之夜点将起兵,最终一把战火烧尽了凌楚华美奢靡的宫室殿阁。
此后上千年,金州始终都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
而以此往北再行二百三十里,便是当年上榆留下的战场遗址。
传闻自当年一战后,上榆之地便成了一片荒野,白日里黄沙漫漫遮天蔽日,夜间阴风席卷鬼哭狼嚎,榆成县周边尽是旧时村庄留下的残垣断壁,再见不到半个人影。
江冲一行直奔榆成,途中经过一条小河停下来取水歇息时,周韬问:“侯爷,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没有。”江冲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经历过生死,自然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有没有鬼。
周韬拨弄着脚边一朵不知名的淡黄色小野花,神色有些黯然,“我还想着,若是能在上榆见到我爹的鬼魂,定要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江冲一时愕然,许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周韬肩上按了按,“带一捧土回去,我给你找个真人扶乩问卦,没准能问出些什么来。”
“可你刚说没鬼……”
江冲道:“我没见过鬼,自然以为没有。一家之言,岂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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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崽真是拳头比谁都硬,心比谁都软……这么心软的崽崽,有人给评论吗?
第76章 启程回圣都
七月廿二。
江冲离开金州驿馆的第九天。
甘离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在驿馆的小跨院里打完整套“甘氏长拳”,然后搬了把藤椅坐在院子的阴凉处,开始一天的“修行”。
——忘了说,甘氏一门都是信佛,甘离也不例外,他是佛门的俗家弟子。
所谓“修行”,其实只有十一个字:
不明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在之前的八天里,甘少卿以极大的耐心将这十一字箴言运用得滚瓜烂熟出神入化,不论遇到任何问题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随着他重复的次数越多,甘离就越发明白眼下的处境,面对戴学士三人的催促也越发能够泰然处之。
直到第九天,连安伮人也坐不住了。
当日江冲离开驿馆时所见的髡发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现任安奴王的私生子,呼延乙律。
由于江冲并未刻意隐藏身份,再加上他那张容易让人一见难忘的脸,所以在江冲认出呼延乙律的瞬间,呼延乙律也同时确定了他的身份。
电光火石间的一个对视,并没有让安伮人对江冲保持足够的重视,甚至还幻想着等江冲亲自来请他们起程去梁都的时候煞煞他的威风,以报昔日江闻阵前羞辱安伮王之仇。
可惜的是江冲一去不复返,安伮人不仅没有等到江冲亲自登门,就连跟随江冲而来的甘少卿和王侍郎也好像并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每日该干嘛干嘛,诗酒花茶琴棋书画,日子过得比在圣都还悠闲——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衙门报道当然悠闲。
于是安伮人开始着急了,毕竟梁国最初派来迎接他们的接伴使规格并没有问题,而是他们自己鸡蛋里挑骨头,若是因为这种原因错过了梁国皇帝的天宁节,到时候丢人的只会是安伮,而不是梁国。
而且更重要的是,梁国朝廷看似满足了他们不讲理的要求,将江冲派来金州,实则并没有明面上的旨意,并未要求江冲全程护送陪伴安伮使团直到圣都。
所以那天早晨,江冲离开驿馆时与呼延乙律擦肩而过,已经算作是完成了朝廷的任务,之后的事便是江冲完全不参与也说得过去。
安伮人想通了这一点后,再也不敢在驿馆里磨洋工,副使扎库库找上戴学士,表示随时可以启程入京。
戴如晦大喜过望,当即要召集两位副接伴使商议行程。
扎库库见戴学士喜形于色的样子,本来要问江冲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装作好奇问道:“听说大梁皇帝一共派遣了五位使者,为何总不见其余两位?”
戴如晦一哽,心说那俩成天猫在院里不出来,想见也见不到。
但他不可能傻到对安伮人实话实说,便笑道:“接伴之事由老夫和谈副使主理,甘少卿负责打理贵使团在我大梁境内开销,贵使足不出户,少卿自然无需费心。”
扎库库笑道:“如今我等已经准备启程,总可以见见这位甘少卿了吧?”
戴如晦道:“这是自然。”他心里巴不得赶紧把安伮使团这烫手山芋扔给甘离,无奈的是自己才是接伴使,甘离不是。
其实朝廷派来迎接安伮使团的这几个人很有意思。
先说戴学士三人,戴如晦是弘文馆大学士,饱读诗书但很少参与政事;赵烁虽然参政,但他才入仕三年,派他出面完全是因为他的状元名头在圣都很是响亮,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而谈宁又是个急性子,要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明明白白的才肯罢休的那种。
此三者,可谓是两缓一急。
至于江冲一行,江冲自然是扮演了态度强硬的军方代表,少卿和侍郎则是一团和气地在中间和稀泥。
他们三人,又可以说是一硬二软。
由此可见,即便是安伮使团没在金州闹出幺蛾子,朝廷也早都有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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