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忙谢恩。
转身离开内室,吴王眼底闪烁着激动的泪水,轻声道:“你听到了吗?甘少卿,他还能治,你听到了吗?”
甘离也难以抑制满心欢喜,连连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等到江冲从昏迷中醒过来已是次日下午,这整整一日一夜里,甘离越俎代庖几乎将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醒了醒了!”江冲眼皮才刚一动,众人便咋咋呼呼地围过来。
甘离排开众人,待江冲完全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眼珠开始转动,方开口问道:“你感觉怎样?”
江冲眼前一片重影,能听见说话声,但不是特别清楚,反应也格外迟钝,艰难开口:“外面。”
甘离连忙提高音量放缓语速道:“局面控制住了,该抓的都抓了,胡将军也通知到了。”
江冲又道:“吴王?”
吴王眼泪刷的一下,握住江冲的手边哭边道:“小叔,我没事!你放心,我没事。”
江冲眼皮微动,没等再开口,又昏睡过去。
甘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对众人道:“没什么大碍,就让他先睡着。都按我之前说的做,不要乱了心神。”
又对吴王道:“东倭那里只怕还须殿下出面应付,殿下可以先让他们狗咬狗,看能否从中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吴王擦干眼泪,迅速镇定下来,“我知道了。”
甘离不放心,又道:“殿下身边一定要带足护卫,侯爷已然如此,殿下千万不能再有所损伤。”
吴王看了病榻上的江冲一眼,目光坚定:“我会的。”
四更时分江冲再度醒来,床边只有路章一人守着。
路章见他一动,连忙将外间榻上和衣而卧的甘离叫来,“大帅快醒了!”
甘离拍了拍他,“别愣着,快去倒水。”
路章倒了半杯温水,回到床边。
甘离已将江冲扶起,“来喝口水。”
江冲试图接过茶杯,但他手抖得不成样子,根本端不稳,只能由路章端着喂给他喝。
喝了水,缓了好一会儿,江冲耷拉着眼皮,无力道:“我睡多久?”
甘离:“两天两夜,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你再睡会儿吧。”
他没说就在一个时辰前,两位太医又一次羞愧万分地表示侯爷伤势大有好转,可能是先前再度误诊。
但以陈太医的本事,一次误诊或许还有可能,可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两次误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此事颇有蹊跷。
甘离不欲他重伤在身,刚醒过来就操心过多。
“不必。叫卫嵇来,叫人煮碗参汤,我出去见他。”江冲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尤其胸腔,就跟个破风箱似的,剧痛难忍,连说话呼吸都无比艰难,比之前世临死前肺痨折磨,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跟吴王两个人加在一起足足四百斤的重量,从那么高的台子上摔下来,能活命都是奇迹。
甘离没劝,因为他知道,见卫国主不是目的,江冲目的是让守卫大殿的将士亲眼看到他这个主帅安然无恙,并将这个好消息传递出去,以达到稳定军心震慑敌人的作用。
只是叹道:“你受苦了。”
江冲道:“不苦。”
和他这一年多以来日日夜夜良心所经受的谴责相比,这点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小路,安平君送去老胡那,把人看住,别让死了。”江冲吩咐道。
路章领命去办。
甘离不解:“是安平君做的?”
“支开他。”江冲扯了扯嘴角,“你暗中找执刑司查,咱们自己人里,都谁接近大鼎,别提是我的意思。”
甘离一惊:“你是怀疑是咱们的人干的?”
江冲抬眼看着甘离。
甘离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冲无奈道:“临时起意。”
他是在吴王登台之时才临时起意跟上去的,如果当时江冲没在上面,吴王会被滚落的大鼎碾压成肉饼,江冲虽不会受伤,但皇长子在他眼皮底下没了,他也落不了好。
而吴王此战得胜还朝,多半是要册立东宫的!
甘离越想越后怕,甚至觉得设计这场行刺的人是梁人的可能性远远高于东倭人。
“倘若,当真是咱们的人……”
“密折禀奏。”
“这么重要的事你跟我商量,你就不怕我参与行刺?”甘离大为感动。
“不怕。”江冲道,“你儿子,你敢。”
甘离一愣,瞬间失笑,“还能玩笑,看来你是真没事。”
江冲闭上眼,苟延残喘道:“写道密折,据实上奏昨日、之事,请圣上派禁军心腹,在雁门……等着。”
“吴王这块烫手山芋是得趁早还回去,又要打仗,又要照看孩子,你这一路也怪不容易。”甘离毕竟不是江冲肚子里的蛔虫,不能事事同他想到一处,还当江冲嫌吴王拖累了他,“我叫人给你煮参汤去,你好好歇着,等卫国主来了你再起身。”
江冲微微颔首。
甘离离开寝殿,站在檐下幽幽叹了口气,他先时还觉得江冲这人脾气臭性子倔,如今想来,就凭江冲从小到大这些遭遇,换了谁都不可能是一副好脾性。
他还不到三十岁,虽说无性命之忧,可若是从此落下病根,那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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