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监宫女惶恐,云磐这位当事人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想也不想就跪在皇帝面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后颤声道:“父皇息怒,儿臣天天盼着父皇能长命百岁,承欢您膝下,如何会起这大逆不道的念头?”
皇帝高居主位之上,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向额头都磕红的太子,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地表着忠心,面上神情深沉难测。
云磐口舌都要说尽了,也不见皇帝多吭一声,他克制住心里愈发高涨的烦躁感,红着眼眶看向皇帝,苦口婆心道:“父皇切莫听信小人谗言,离了心啊。”
说着,他做尽了所有被冤枉的委屈姿态后,隐晦地朝皇帝身边的王公公看去,那面白无须的太监在接收到太子的目光后,心下咯噔一声。
王公公迟疑了半响,到底是收了皇后不少好处的,他瞧了眼辨不出情绪的皇帝,掐着嗓子打圆场道:“陛下,太子日日为您诵经祈福,十几年来如一日,孝心日月可鉴,这市井小民连圣颜都难以窥见,这说法自然也就不可信了。”
“王公公倒是和太子一条心。”皇帝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王公公眼皮跳了跳,脸上堆起谄笑:“咱家是一心为了圣上,若是因一些闲言碎语伤了龙体,父子离心,岂不得不偿失。”
“是啊,父皇你罚儿臣便是,万万不能气到身子了。”太子忙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唱一和起来。
皇帝目睹此情此景,眸光渐深,却并不打断呵斥。
坊间传言他大多都知道,唯一让皇帝忌惮的便是太子不满十几年来看不到登基的希望,意欲谋害圣上的流言,结合归宁宴上云磐的表现,由不得他不在意。
两人好话都说尽,抬起头来看了眼皇帝,见他无喜无悲,一时推测不出对方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担心话说多了,惹皇帝猜疑,便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发落。
大殿内的氛围有瞬间跌落到了谷底,脸上逐渐染上老态的皇帝态度猛地一变,一改方才的深沉难测,抚须大笑道:“皇儿乃是朕亲自教养的储君,京中百姓又哪里能清楚你的秉性呢?多是道听途说罢了。”
“呃……父皇所言极是。”云磐被皇帝这一手变脸打得措手不及,连忙跟着赔笑道。
“起身吧,还有半个月便是朕的寿辰,你好生准备着。”皇帝在说完话后,心情大好,一反常态地起身亲自扶起了云磐来。
那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蟒袍,云磐心下还有些不真实感,但他忍了十几年,哪能在这时候露馅,哪怕觉得有诈也得装作感激涕零道:“父皇大寿,普天同贺,儿臣定尽力而为,以表孝心。”
殿内发生的事情,陆知杭并不知晓,彼时的他们还在作坊内观摩几位匠人烧制玻璃,哪怕有婢女在身侧扇风,仍挡不住三伏天的炎热,待到那两尊栩栩如生的玻璃雕像出炉,方才匆匆驾车回了公主府。
第159章
那日太子在殿中经历过了一番惊心动魄后, 便马不停蹄地命令手底下的人,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得将京中的风波平息,好不容易把那些闲言碎语压到最低, 还没喘口气, 三日后的早朝又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许是上次朝会的失利,一众朝臣在禀报完要事后就直奔主题,抛出了南阳县灾民联名签下的请愿, 只盼能还那些因赈灾不及时而丧命的亲人一个公道。
云磐本以为皇帝会如三天前那般, 一笔带过,谁料前几日还在批阅奏折时和蔼可亲的父皇,竟当众圆了张景焕的意, 下令彻查坊间传闻,看看是否实属,这对于众人而言无疑是在释放什么信号,一时惊起一地涟漪。
云磐再蠢也明白这非是什么好事, 他是黑是白还有人能比皇帝更清楚?谋害夺位是假,可贪污害民却是真, 当真被天下人得知,这皇位又哪里能稳稳当当的坐上去。
下了朝后, 身着蟒袍的太子殿下就慌忙拜见了年迈致仕的外祖父乔将军,那夜将军府灯火昼夜不歇。
正在准备皇帝六十大寿贺礼的云祈得知此事,眉头微微一挑, 不紧不慢道:“看来最能触动皇帝逆鳞的, 还是他那条命。”
若非归宁宴乃是皇后所办, 皇帝又险些丧命, 单单流言蜚语难以让皇帝对太子产生疑心, 更何况还有殿中那一番试探, 就连深受信任,跟随他多年的王公公都能被收买,怎能不让皇帝忌惮。
晏国的帝位需要有人来继承,但绝不是这么一位在皇帝还在任时,就坐不住想使歪门手段的人,云郸固然溺爱云磐,可与他的性命相比,这份爱又不值一提了。
“此时张丞相等人应是要乘胜追击的,就看凤濮城那边能不能从李睿识口中撬出点什么了。”陆知杭沉吟半响,说道。
他想来想去,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李睿识当真知道点什么,当初在自己面前的伪装就过于完美了,排除其本人,李良鹏当初留下的后手恐怕是其身边的人才是。
但是太子都露出獠牙了,若非云祈派了人过去,只怕李睿识早已命丧黄泉,真要有什么手段,也该是时候露出来了 。
他正思索着,司荷就步履匆匆地行到了云祈跟前,余光瞥向坐在一旁的陆知杭,欲言又止。
“说。”云祈薄唇淡淡地吐出一字,并不忌讳身侧有旁人在。
见状,司荷便没再藏着掖着,如实道:“凤濮城那边来报,李府的老管家与张丞相的人接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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