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主恨得把牙都要咬碎了。
侍奉在掌门真人身侧的小童低头应是,揣着手目不斜视地路过面带愠色及一丝微不可查的迟疑的程式夫妇。
美貌妇人自从进了主殿见了掌门真人,不是哭天喊地就是指桑骂槐,一幅一定要昆仑给个说法的模样。可眼见有人去寻证据了,她又迟疑地停住了哭声,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掌门看着藏姝峰峰主,叹了口气,目光却是难掩的失望:“当年你进宗门时还是个半大点的丫头,有次被师兄欺负了还跑来我太清峰脚下哭鼻子。我把那老玄龟拿出来逗你玩儿,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以后绝对不做像师兄那样仗着修为和家世欺负人的坏人。现如今,也要为了那不成器的后辈作威作福,磋磨小辈了吗。”
他这话太诛心,范云英一下子跪下来:“掌门,云英不敢!可是——”她咬着唇,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委屈得哭鼻子的小姑娘。
她开不了口。
世家的脸面和尊严,如同深深扎进泥土的根系一般,早在亘古以前便流淌在他们代代人的血脉中。
她当真不知道,自己那侄孙在这场闹剧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吗?
可她的兄长,当年为了她这个庶出的妹妹,甘愿让出来昆仑的名额,一辈子蹉跎在打理家业中;她的侄子,在那场封印天魔的大战中身受重伤,现在如同废人。
范轶那孩子从小没有父亲,自己事务繁多,又是昆仑的一峰之主,也不可能对这个侄孙过多关注,才让他被家里人宠歪了。
可这孩子年纪才多点大,总能管教好的,就算犯了错,她看着那张肖似兄长的脸,又怎么忍心责骂得出口?
她范云英如此努力刻苦修炼,不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好庇护家族?
恍然间,她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幼小无助的自己。
十来岁的少女,还是范氏不受宠的庶出的小丫头,凭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刺猬一样保护自己。
即使这样,也有那些觊觎她美貌的师兄,仗着修为和家室调戏她。
范云英发狠地拼着重伤击退他们逃脱,无意间迷路到昆仑主峰,历代掌门居住的太清峰脚下。
李松儒刚刚接管掌门之位,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掏出了一只占卜用的老玄龟哄孩子。他还跟她说,无论是世家弟子还是平民弟子,群体里都有好坏之分,日后她长大了,当然可以不用成为那样可恶的人。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范云英怔怔不语,程史却是脸色难看。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掌门真人这是暗自挤兑他呢。
说什么仗着修为和家世欺人,明摆着在骂他们程家仗势欺人呢!
程史简直要把后牙槽都咬碎了。
凭什么!他们程家这些年恭恭敬敬,为了昆仑庇护,给仙山送了多少钱多少物!那小子不过区区江氏一个庶出的私生子,从小没爹没娘的野种,掌门凭什么要这么维护他!
哼,要是掌门今天执意息事宁人,那也不怪他私下对那小子动些手脚了。
“真人!”刚刚外出宣人的小童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神色凝重:“那村夫,就在刚刚暴毙了!”!
第23章
暴毙?!
江宴秋一愣。
这么会这样?
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干翻两个大男人也不成问题。
恰好这个时候就暴毙了?
范云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程家主却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天助我也!
这下人证已毁,饶是真是程光主动惹的事,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得意,冷笑道:“江小公子不会想说是我们主动销毁的证据吧?可你又怎么证明,不是你做了这一切布置,被我们抓到后已经做好了打算杀人灭口?”
美妇眼珠子提溜一转,当即哭得匍匐在地:“光儿,我的宝贝光儿啊!怎么有同门如此歹毒,要将你害到这个份儿上啊!”
“我要你为我儿偿命!”
程家主不由分说,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虽这些年被酒色亏空了身子,到底也有凝元巅峰的修为。
竟是要在掌门发落之前,仗着修为将江宴秋打杀了!
剑光破开风声,席卷着满含杀意的灵力袭来,一瞬间,剑刃之外的世界都化为虚影,千钧一发之际,江宴秋瞳孔皱缩。
他能感知到剑风和灵力的走势,却囹于孱弱的肉体和修为,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闪避。
叮——宛如金玉相击之音。
江宴秋颤颤巍巍睁开眼。
雪白的剑刃悬停在他额前三寸,却仿佛静止般,一动不动。
下一秒,狂暴如深渊、浩荡如宇宙的磅礴灵力席卷整座大殿。
程家主飞扑出去,重重地撞击在立柱上,滞空几秒后,如拔了翅膀的鸟雀般坠落下来,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
江宴秋知道方才听到的金玉相击之音是从哪里来的了。
那柄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剑,从剑刃开始,一寸寸地化为齑粉。
掌门真人站了起来,难掩讶异地看向江宴秋的身后。
江宴秋转过头。
大殿高高的台阶之上,清俊无尘、宛若神祗的男人垂眸看着他们,仿佛冷漠威严、俯视蝼蚁的神明。他举起手指,正对着程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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