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男人们在动小心思的云焦薄窄的眼皮一掀，净澈的眸子雀跃着灵光，扑闪着睫羽看了一眼克雷格。
“知道了，叫他们保管好约卡夫的尸体，查明他的具体死因。”
克雷格接收到少年飞来的春水目光，心海泛起波澜。清明的琉璃蓝瞳似雨后的镜湖，澄清清地倒映着天穹的色彩，挑不出一丝杂质，只消对上一眼，也觉得心灵被洗涤干净了。
多瞧半眼，带有邪念的人都会如见照妖镜，心生羞愧。
克雷格被少年视线一勾，绻思卷涌，脚步移转迈向了伯爵身边，给下属传了指令后让人回去治安署。
“亚尔特，替我送客。”
云焦无奈地看着凑近的克雷格，侧过身吩咐亚尔特去送客。
署员对亚尔特还是心有余悸，闻言连忙摆手婉拒：“不劳烦管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青年朝云焦和克雷格分别行了一次礼，即刻转身就走。但亚尔特可没顺应他的话真不去送，被有心人知道了又是一番抨击，日积月累下来，再稳固的心堤也会被蛀坏。
亚尔特执意跟着署员离开后，书房剩下云焦两人。克雷格也不再遮遮掩掩，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目光随着亚尔特背影过去的云焦。
“伯爵好像很喜欢这位新上任的管家。”
如果单纯是因为亚尔特抓住了暴民，假扮富商套到了未来传承工会的信息，那顶多包含在主仆关系的忠诚与信任里。
伯爵对亚尔特的态度显然越过了主仆关系的界限，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mei，没有一个人能到伯爵如此关注在意的重视程度。
况且凡事都有前提，亚尔特被重用也是在被选中的基础上发展下去的。
亚尔特一个相貌条件处于劣势的下等人，呆在伯爵身边服侍的可能性为零，他靠什么获得伯爵的关注？
总不能是亚尔特那张脸……
克雷格脸色一僵，恍然顿悟到什么。
伯爵在审讯室里询问青年混混时说的那一番话，原来是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并不是为了套话设计出来的说辞。
少年夸赞青年是真，许诺要为他们恢复容貌也是真。
克雷格望着一时语塞，没有果断否认的云焦，已经清楚自己猜中了真相。
男人哭笑不得，自己这张自认为会是优势的脸，在伯爵那里，或许还比不上亚尔特的地位。
“伯爵是喜欢亚尔特样貌的吧？”
云焦听见前半句心跳差点截停几拍，莫名泛上一股悸动，不等他细想下去，补听全了后半句就没由来地松口气。
少年眼尾晕开浅淡的嫣红，衬得小脸面若桃花。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颜控，此前的几个世界里长相出挑的人也不少，都没有让云焦有过因为颜值而心动的感觉。
直到这次遇见亚尔特，才发现竟然会有人每一处五官甚至脸型都契合上他的审美标准。
完美符合眼缘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点偏向。
云焦捏了捏指//尖，想说些什么，身前就落了一道阴影下来。
抬眸便是身姿绰约的克雷格站在面前，低垂下头，深情而危险的目光随着轻覆眼皮的动作而落下。
“如果我在脸上也弄一道伤疤，伯爵会更喜欢我一点吗？”
云焦不明所以，觉得克雷格是误会了什么，正要回答的时候，亚尔特回来了。
他看见克雷格满脸的不怀好意，还离少爷这么近，一个箭步上前，硬是半挤进过来，强行隔开两人的距离。
克雷格盯着亚尔特那张完全在他审美之外的脸，啧了一声。
他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鞭子，显得有些不耐烦，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之间僵硬到凝固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睡觉时间。
又头脑风暴了一天的伯爵很快就睡沉了，今天卧室里没有留灯，全靠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提供视野。
克雷格和亚尔特站在窗边的阴影处，彼此隔着一段距离，谁也看不清谁，但能猜出对方难看的脸色。
“你还真是多亏了这张脸，也算你运气好。不过就到此为止了。”
克雷格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亚尔特的耳里，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不仅没有被克雷格的话激怒，反而罕见地笑了一下。
“是吗？未必。”
如云焦预料的那样，夜晚无事发生。
少年睡了一个十分踏实的饱觉，起床见亚尔特和克雷格已经在高床前等候。
两人的面色如常，除去看彼此不顺眼的相悖气场，没什么异常。
不清楚两人昨晚好一通明争暗斗的云焦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赤脚落下床沿要去穿鞋的时候，两道迅捷的身影就窜到了跟前。
在云焦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人捧着一只棉袜与短靴为他穿好，连鞋带也系上了完美的蝴蝶结。
少年懵懵地起身，丝绸的睡袍歪了半边，漏了些许莹玉细腻的肩头出来。
被两个男人如狼似虎的灼热眼神烫醒的云焦拉拢了睡袍，再次打发了想要服侍穿衣的男人，自己抱着常服去了浴室更换。
从浴室出来，云焦想直接下楼用餐，亚尔特却突然几步走上前来，送来一个拥抱。
“早安，少爷。”
云焦脑袋嗡嗡响，越过亚尔特的肩头看见克雷格阴沉沉的脸，突然又庆幸自己昨天将早安礼节改成了拥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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