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还是被杀，你选哪个呢？”
因为系统的附加状态，杀人魔玩家杀市民玩家，市民玩家不会立刻死亡，等于留了一条命脱离副本，而市民玩家只需要指认成功，杀人魔玩家就必死无疑。
对于杀人魔玩家来说，要活下来，就只能选择亲手杀掉市民玩家，或者误导市民玩家让他们指认错误。
前者尚有五秒的命可以离开，后者则是连半秒的生机都没有了。
但无论哪一条，人都是杀人魔玩家害死的，只不过是亲自动手与否的区别而已。
祝长安立在原地一分钟没有任何动作，精雕细琢的下颚线如弓弦般紧绷。
阴暗晦涩的情绪在他的眼眸中翻涌。
当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开始时，祝长安拉开了袖子，看见了牢牢贴着手臂肌肉捆绑着的白色的轻薄腕带。
腕带侧边做了隐蔽的暗袋，表面上根本察觉不出来，但若是手指仔细地抚摸，还是能感受到指腹下有异物的轻微凸起感。
祝长安将腕带卸下，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是寂寥黑夜的天色和楼下无人欣赏的小花园。
被召出的金跪在他脚边，捧手接过了祝长安递来的腕带和装有毒液的黑色绒布袋。
“找个没人的地方先等着，别被人发现了。”
金点头，将这两样东西收好后从窗台一跃，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祝长安目光清冷，注视着窗外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的城市轮廓，犹如注视着一座死城。
右手一翻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
他取出匕首，锐利的匕尖在自己的眉心处割了一个十字，用食指沾取溢出的鲜血画了一张以前从未书写过的符文。
一张写完就写下一张。
在倒计时即将结束前，祝长安已经画了一叠厚厚的黄符。
收好符纸，祝长安用恢复剂治愈了伤口。
回到病床上，闭眼躺下。
两分钟倒计时结束。
他睁开眼，和所有人一同醒来。
巡视他们神情各异地直视前方，听着他听不到的系统播报，看着他看不见的个人信息，祝长安轻抿薄唇。
“艹……”
最先打破病房里的寂静的是纪云琥，他知道任务后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的震惊浓郁，可见被这离谱的任务惊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反应过来，表情都是说不出的凝重。
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他们还商讨过一会儿，祝长安提出去怪物多之类的副本，而且最好是人形怪。
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挑选了合适的副本，但它们不是下一秒就满员了就是迟迟刷新不出来。
副本挑选面板前足足呆了近五六分钟，他们都没能找到称心的副本，只能被迫选择了这个没有人进的副本。
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
就像现实世界里的剧本杀，只不过虚假的死亡在这里变成了真的。
“我们……”
鹿佰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最后化为苍白的一句叹息。
“我们当中没有，杀人魔吧？”
温梦羊皱着眉，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愁容，她艰难地问出了口，内心无比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是欺骗性的答案。
短暂的沉默过后，温梦羊长舒一口气。
“是我。”
犹如平地一道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祝长安身上。
“长安？”
宗霄瞳孔一缩，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对上祝长安无比平静的视线后，心脏顷刻间掉入无尽深渊。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
“呵呵，呵呵，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纪云琥干笑着逃避这个话题，皱得像打结的绳子的眉毛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把另外三个人杀了，解决掉潜在的干扰因素。剩下五秒的时间，足够我们离开了。”
宗霄接受现实，迅速冷静下来替祝长安做出决断。
如果是单人进入的副本，那这个副本就完全是血腥版剧本杀而已。
难就难在他们是组队进入的副本，现在杀人魔出在了他们队伍里，完成任务就棘手的多。
要解决另外三名玩家，还要克服心理障碍杀队友。
宗霄说得冷酷，但这是唯一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方法。
五秒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濒死又获得一线生机的玩家来说，都是足够充裕的。
“对。反正大家都是死人了，再体验一次濒死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哈哈……”
纪云琥挠挠头，看向祝长安，“队长，别有负担。”
鹿佰和温梦羊也附和地点点头，他们都默认了宗霄的办法。
祝长安低头。
他非常清楚系统的意图，这个副本对于祝长安的武力值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系统只是想看他亲手杀死队友的画面而已。
从很早以前，系统就开始构建一条路，一条把他彻底逼疯的路，并且迫使他必须按照这条路径去走。
刚进入游戏，孤零零的祝长安只有仇恨一个攻击点，现在他多了四个。
把敌人杀死，远没有把敌人身心都摧毁来得痛快。
系统正在这么做。
它把祝长安身边的人拉入这盘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棋局中，成为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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