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执行官。”系统语音不期然响了起来,它在检测到岑归踏入某个距离范围后自行出现。
岑归静静站住脚。
第三道门在他面前敞开,核心区已经到了。
系统表现得一切如常,仿佛它的首席执行官真的只是暂时离岗,去做了一个跟其他较有难度的工作没有两样的任务。
岑归对要发生的事已有所预料,那是一种从他被紧急召回起,就已自动在心底萌生的念头,并随着他被单召越发清晰,也越发强烈。
心里已经有了预判,行为便更加肆意。
岑归实际也没有改变太多神情,他面对着系统,感觉自己多给予对方一点“人性化”的特质都是浪费。
对方不配这个。
他只单刀直入说:“分区数据动乱还没有乱到要召集所有执行官,对么?”
系统安静了片刻。
它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认为自己该这样想。”岑归平淡地回,他仿佛还已从路庭身上学到了一点“气人文学”的精髓,用对方的话堵截对方。
系统再度沉默,可那显然不是一种相对无言,而是庞大的数据流正在对方主脑内计算。
岑归四周分明空无一人,他却感觉自己像被无处不在的眼睛盯上了。
它审视他,打量他,好像还想要穿透他的血肉,窥伺他的灵魂。
并将他灵魂搬上一杆称,加上砝码,称称苏醒的灵魂如今有几斤几两。
“执行官。”系统在片刻后又出声,它用模拟关心口吻的电子嗓音说,“你的身上似乎出现了一种变化,我认为,它并不利于你的日常工作。”
“嗯。”岑归说,“你也可以考虑就地开除我。”
而开除当然就是不可能开除的。
系统的逻辑里就没有“解聘”与“开除”,在它的思维运算里,它甚至觉得会想要主动离开高级执行官队列的人都不可理喻。
“你只需要进行一些小小的疗养。”系统说。
它笃定道:“你会很快恢复如初,回到自己真正该在的位置上。”
岑归出门时套的那件外套是路庭的,不是误拿,是他有意为之。
他还能从外套里轻微嗅到路庭的味道,有个人也的确说的不错,对方的所有衣服尺寸都要比他大一个码,对方穿着正合身的,到他这里就袖子长出了一截。
……所以他在袖口攥起的手能不被注意到。
岑归忽然反问系统:“你在害怕什么?”
*
玩家休息区的酒店。
路庭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前半截明明还很美好,令人沉醉不愿醒的梦,可不知道怎么,后半截“美梦”却急转直下,内容怪诞又惹人心慌,让他终于自睡梦苏醒睁开眼的一刹,正心如擂鼓,几乎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是个什么怪梦?将将转醒的玩家心不在焉地想着,并习惯性一收手臂,试图把昨晚睡前抱着的存在一扒拉。
——他扒拉到了一床蓬松的被子。
……等等,被子?
依稀记得自己怀里应该是还有个人,路庭本来还有几分因刚醒犹存的困劲,他胸口的心悸还没有褪去,手臂抱了个空的滋味让人倏然一激灵,彻底醒了。
他迅速自床上坐起身。
“岑归?”路庭出声,他试着叫了另一人的名字。
屋内很安静。
……是去卫生间了么?路庭如是想着,选择性忽略了心口持续增长的心慌。
可直到他将屋子整个转了一圈,哪也没找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难以言喻的心悸心慌终于不容被忽视,它逐渐鼓噪,加速成了使人肾上激素狂升,血液却又像在逐步发冷的心躁。
路庭知道,岑归是不会无缘无故,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玩失踪的。
这才是脱离游戏场的第二天,所有同批次通关游戏的人,都才度过了理论上最轻松闲适的一夜。
然而,当这天中午,睡了个懒觉的同场玩家陆陆续续在酒店餐厅相遇,白一森和舒藏最先看到了明显已起床半天的路庭,他们带着休息饱足后的轻松去同人打招呼,走近才察觉对方神色不对。
路庭脸上一种对方在游戏场里最为艰难的攻关时刻,都不曾露出过的严肃神情。
以漫不经心,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给人以第一印象的人,眉目间竟然能被大家窥出几分焦躁。
“路哥?”舒藏本来要如常唤人的声音下意识变小,不知怎么,他不是很敢和这样的路庭搭话。
一旁白一森也看出来,路庭给人的感觉已然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路哥。”白一森下意识把目光往路庭身边逡巡,他在试着搜索另一道本该和对方同行的身影。
当意识到岑归确实不在后,白一森本想要说,“怎么了,看这个架势,莫非是你跟我岑归吵架了?”。
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它轻轻扼住了白一森的喉咙,让他没能把这玩笑开出去。
他只声音不知为何紧绷地说:“岑哥呢?”
大抵游戏场里,生死边缘滚过好几遭的人,对待某些状况就是有所感知,会本能提前开始警敏的。
路庭之前尽管和平常很不相同,但起码还维持着镇静的黑眸深处,就像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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