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他还是失算了。得不到的东西，注定得不到。不该拥有的，注定不能拥有。
他只是一个纸片人，活在厉择创造的文字里，永远无法成为三次元的人。和孟征隔着的距离不止是感情，还有次元。
厉择最后的声音虚无缥缈：“希望下辈子我们不再是死对头……”
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会在你小学刚来我班里的那一天，说一句：我们能做朋友吗？
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即使知道你可能不会爱我，也会不惜一切对你好。
会默默爱你……
长易星看到孟征虚幻的身影飘了起来，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像个失智的孩子，明知抓不到还要努力去够。
直到孟征消失不见，长易星才颓丧地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仰头望着天花板上巨大的精致吊灯。
而玻璃渣中的厉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别墅外传来一阵阵警笛声，长易星轻笑一声，毫无波澜。
不过就是在文字里死了，如果死后可以去现实世界里投胎，他一定要遇见孟征。
……
孟征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听到818的声音【小征征，恭喜你提前回到现实世界。】
恭喜？
何喜之有？
818继续说：【原著本来有六个世界，但由于厉择提前恢复记忆，我无法再控制小说剧情，情节失控，所以……】
孟征不得不回到现实世界。
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他从沙发上睁开眼。这是……厉择现实世界的办公室。
而他躺着的沙发，则是厉择办公室的沙发。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纸是离婚协议。
这就是当初和厉择一起穿进书里的地方，又重新回来了？
再一看时间，距离穿书才过去五分钟？！
五分钟？
为什么他感觉像过了一生那么长。
此时听觉也逐渐恢复正常了，他听见办公室外面一片嘈杂，不停有人在喊“保护现场”、“闲杂人等不要进去”、“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之类的话。
难道说他们穿书以后，员工们认为他们凭空消失了？
“！”消失！
孟征脑中一震，猛地环顾四周，厉择呢？
厉择真的……死在了书中？！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办公室内找。然后又打开厕所，没人。打开玻璃门内的午休间，也没人。
没人、没人、没人！
他找遍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厉择。
孟征眼中布满血丝，哽着脖子不让眼泪流下。他不信穿个书人就真的死了。然而他就是没找到厉择……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慢慢沿着办公桌蹲下。眼泪无声地流下，滴答落在地上。
心脏疼得难受，一抽一抽的。
以前做梦都盼着远离厉择，只要签了离婚协议，他们两人就再没交集。从此就没人整天和他作对了。
可是……他从不知道厉择原来喜欢他。
更神奇的是，他也不知不觉爱上了厉择。
如果厉择早点表明心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孟征忽然哭出了声，其实厉择早就表明了心意，从小学到大学再到联姻，厉择的行为都在告诉他——厉择喜欢孟征。
只是自己从来不往这方面想，也一直在逃避。
他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椅子下面有一本翻开的书。那是……《羞辱宿敌的一百种方式》
孟征伸手拿了过来，看到小说目录上少了两个世界，而且书本还薄了不少。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往最后几页翻。
只见最后一个世界中，小说里的厉择被死对头孟征杀死了。
故事就此结束。
他把书揉进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连原著都被改变了……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群警察严肃地走进来，身后是够着脑袋看的员工们。
“我们厉总和孟总就是在这间办公室不见……”
“诶？！那是孟总？”
“啊啊啊啊，孟征蹲在地上的！”
“我明明没有看到办公室里有人啊？”
几位警察板着脸，指着蹲在地上哭得旁若无人的孟征，对员工们说：“你们孟总不是在这儿吗？”
员工们一脸懵逼点点头，在这儿是没错，可孟总怎么在哭啊。明明拿着离婚协议来的人是孟总啊，他哭什么。
“但是厉总不在！”有员工大声说。
警察犀利的眼神把办公室扫了一眼，有个厕所门和午休间的门关着。
有员工大着胆子：“孟总来的时候拿着离婚协议找厉总签，两个人肯定在谈判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冲突和矛盾。”
他的意思是厉择很有可能被孟征害死了。
警察没有接他的话茬，让这些人闭嘴，然后把门关上。走在前头的警察走过去蹲在孟征身侧，问：“还有一个人呢？”
孟征缓缓止住抽噎，顿了几秒说：“死了。”
警察挑眉：“麻烦你不要走动，我们要在室内搜寻一下。”
另一位站着的警员说：“目前你是第一嫌疑人，等搜寻结束后，请跟我们来一趟公安局。”
孟征没说话。
几个警察刚准备搜索，就见午休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高大男人。像一副刚睡醒被吵醒有起床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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