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本王就让人把你扔山里喂狼去。”
孟衡是个胆子小的,最经不住吓了。
果然立马就开口了,“哎呦我的爷,这可使不得呀,奴婢说,奴婢这就说。这相爷,前天被陛下赏了三十军棍,如今还下不来床呢。”
本朝崇文,文官的地位在朝堂上普遍较高,赏文官三十军棍这样的惩戒,元帝在位期间这还是头一遭。
“怪我,皇兄有些冲动了。”先不说这事儿在朝堂上的影响,就说这裴昱瑾,他是主角呀,能这么得罪吗。
“他自己求的赏,怪你什么。”
沈听澜刚醒就有人去通报给元帝了。
这两日顾念着他尚在昏迷,不宜移动,元帝就下旨多休整几日,也允许随行官员自行狩猎。
“自己求的?他终究还是疯了吗?”沈听澜这话说的小声,元帝也没听清。
“你先下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元帝坐在榻边替他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是。”
“怎么傻到替别人挡箭,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几斤几两吗?”
元帝鲜少板着脸同他说话,这次也确实是被他吓着了。
“皇兄生气了?”
沈听澜知道这次与往常不同也就没有一上来就和沈云逸撒娇,而是想着先哄哄再说。他主动想去牵元帝的手,却被……避开了
好嘛,他都主动递台阶了,臭哥哥还不愿意下来。
那就不能怪他了。
元帝还在气头上,本就想着要给他一点教训好让他知道错,自然不会轻易叫他哄好,却不料听见了“嘶”的一声。
转头去看就见沈听澜微微闭了闭眼,脸色煞白。
“乱动什么,扯着伤口了是不是,让朕看看。”
这声音里浓烈的关切掩都掩不住,碰瓷成功的沈某人偷笑着将眼睛眯了一条缝。
看见这一幕,元帝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呀,总跟个孩子似的。”
听着话音中熟悉的宠溺又回来了,沈听澜这才将眼睛完全睁开,而后就扯着元帝的衣袖就抱了上去。
不愧是本朝最粗的胳膊,抱着就是让人安全感满的能溢出来。
“在皇兄面前臣弟能当一辈子的小孩子。哦,还有,臣弟才没给姓裴的挡箭呢,那就是个意外。您知道的,我最惜命了。”
能把怕死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是不多见。
“这点,裴卿倒是没提到。他来跟朕请罪,说是这箭本是冲着他去的,你是代他受罪。还说,都是因为他无端猜忌于你,才会招致这样的祸端。”
“也,不算是无端。”
站在裴昱瑾的角度上看,他确实是有着重大的嫌疑。
“嗯?你在替他说话。”
元帝有些惊奇于他的态度。当日在场的人不少,他当然不会偏听偏信,除了裴昱瑾他还亲自问询了几个禁军。
当日的境况在他大脑海中大概是可以想象的,在那些的供述里的都是。
珩王怒不可遏,当场便同裴相翻了脸。
原来,并非如此吗。
倒不是在替他说话,只是不希望您跟主角站在对立面罢了。
不过这种心里话沈听澜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那皇兄,您怀疑我吗?”
同室操戈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更别提能做到帝王的,一个个都是疑心病晚期。
“那你做过对不起皇兄的事情吗?”
元帝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反倒是将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他了。
“从未。”
不论是原身还是他都没有过要夺权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原身被养的很单纯,一心只想着做一个富贵的闲散王爷,而他对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兴趣。如今能支棱起来还是为了早日退休养老,躺平当咸鱼。
在某些观念上,他和原身还是很契合的。
“朕相信你。”元帝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难得的笑了。
只要你能乖乖的,朕会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
元帝在听到裴昱瑾的怀疑时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不可能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但帝王的这颗心到底还是有了一丝动摇。
在他来这里之前,刑部从抓到的那几个逆党口中撬出了一份名单。
他很庆幸,那份名单上没有他这位一向安分守己的弟弟。
“那,裴相他……”
“他既请罪,不成全他倒显得是朕不通情理了。行了,你就不必管他了,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陛下,药熬好了。”孟衡隔着帐子提醒了一句。
这药热的效果好,若是凉了可就没什么用了。
“端进来。”
听见药好了这话,沈听澜的脸不出意料得皱成了苦瓜。
之前昏迷的时候药是被灌下去的倒还好,如今清醒着让他去感受那种苦涩在味蕾上跳舞的痛苦,真是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皇兄。”沈听澜讨好地冲元帝笑得灿烂,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这药远远闻着就苦得要命,这要是整碗喝下去,他怕是好不了了。
“乖乖喝药,今天你就是叫父皇都没用。”
震惊,我把你当哥,你竟然暗戳戳的想当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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