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沈听澜给了赏赐便将引路的打发了。
“哎,谢谢爷。”
在这儿即便是跑堂的也都识趣,领了赏就顺从地退出去将门带上。
“主子您瞧,那不是相……裴公子吗。”
孟衡眼尖,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精准地看见了裴昱瑾。
出于谨慎起见,还未敢称他的官位。
那人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坐在正厅里是沈听澜未曾料到的,毕竟这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多少都讲究脸面。
普通百姓不识也就罢了,这被同僚们瞧着未免有失身份。
除此以外,这想巴结他的人往日里都没有门道也见不着,这不避着些人也容易招惹麻烦。
他都能瞧见,那盯着裴昱瑾的眼睛自是不在少数了。
锦绣楼样样都好,就是这雅间的隔音效果属实是有些欠缺。
偏偏这隔壁的人就像是全然不知何为隔墙有耳一般,一点都不收着些声儿。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提醒一下隔壁的,小声些。”
见沈听澜听得皱眉,孟衡便立马弯腰在他耳边问道。
“不必,不理会便是了。”
虽说不管这隔壁屋里坐的是谁沈听澜都开罪的起,但只是出来听个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是。”
这玉笙公子能在名伶如云的上京还受到如此追捧,他的戏确实有可听之处。
虽然于戏曲之道,沈听澜完全就是个门外汉,但悦不悦耳,能不能打动人心总还是能判断的。
锦绣楼虽是风雅但到底是个娱乐场所,除了当日原定的戏曲之外是可以由客人点戏的。
但或许是为了让人有得不到的百爪挠心之感,这戏啊一天只加一场。
价高者得,到底难以免俗。
能来这的几乎都不是平头百姓,或多或少都有些身家。而竞价这种事情本就容易排骨篜里勾起人骨子里的那点胜负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一出戏的价就炒到了一千两白银的天价。
够京中普通百姓一家二十年的花销了。
沈听澜呢,有个小金库,一千两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但要是让他花在这种事情上面,那多半是雨天出门忘记打伞了。
是以他只是看个热闹,戏嘛,哪一出都是听,他又不挑的。
而坐在底下的裴昱瑾也是一次都没开过口。
很好,一个优秀的男人就应该学会守好自己的钱袋子,不在这些陌生人身上一掷千金。
图什么?
这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最后这出戏被一位姓王的公子以一千八百两的价格拍下了。
“真有钱。”
“这王公子是什么来头呀,从前这戏最多也就八百两封顶了,今日怎么抢的这么激烈。”
讨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虽然沈听澜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也不能把耳朵捂上不是。
更何况,吃瓜是人类的天性。人的本质可能就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你不知道他?他是户部尚书王景山的嫡次子,出了名的纨绔。一向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今儿来这里多半是冲着玉笙公子来的。”
毕竟这玉笙公子可不仅仅是戏好,人长得也很水灵。
而这人的第二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本点戏的折子被递到了裴昱瑾的面前。
这位位高权重的相爷难得有一点外露的爱好,那这群心有图谋的人可不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都来了。
争相竞价无非是想在他面前留个印象。
那位被人唤作王公子的身着华服,摇着个折扇就晃到了裴昱瑾的面前。
原先沈听澜还觉得姓裴的这个天摇扇子属实是有些装,但此刻有了对比才发现即便是装也是有参差的。
有的人是翩翩公子,而有的人嘛,是穿龙袍也成不了太子,一整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既视感。
傅筠看着这穿着浮夸,举止轻浮的人,没忍住冲裴昱瑾眨了眨眼。
喏,麻烦来了。
那王公子装模作样地朝裴昱瑾拱了拱手,略有些谄媚地道,“在下王屿,家父王景山,有幸在这见着相爷,今儿我做东,您随意点。”
按理说这沉迷于声色犬马中的人是不会动那个结交裴昱瑾的想法的。
这王屿本也确实是冲着玉笙公子的美貌来的,只是最近他颇不得自家老头子的心,身边人瞧见了这个机会,再这么一撺掇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王家这个嫡次子,胸无点墨,一句话说得倒像是猴子披了人皮,不伦不类的。
沈听澜站在楼上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皱眉。
四面围观的人不在少数,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猜裴相要怎么回复。
毕竟裴昱瑾这人家底丰厚不贪财,容貌俊美不好色,在上京是出了名的难接近。多半是看都不看一眼扭头就走。
沈听澜也是这么猜的,区区一折子戏,那人没必要为了这个授人话柄。
可裴昱瑾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接了那本子,还语气温和地问了句,“王公子要请本相听戏,随便点,什么都可?”
听这人似乎有应下的苗头,王屿笑得了然,“那是自然,随您心意。”
就是嘛,怎么能有人会拒绝送上门的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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