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井水碰到了闲乘月的皮肤,闲乘月闭上眼睛,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井水打湿了他的额头和鬓角的黑发,水珠落在他胸前,白色衬衣有一小块地方变透,但闲乘月恍然未觉。
他们今天还是要去找鸡,孙昊一直没有从屋子里出来。
还是林敏不愿意丢下他,对着门喊:“孙昊,我们要出去了。”
孙昊的吼声传出来:“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林敏手足无措:“你、你……”
孙昊:“我不怕死!大不了就是死!有什么好怕的!”
林敏下意识的看向闲乘月,却发现闲乘月完全不在意孙昊,已经在往外走了。
纠结了两秒之后,林敏一跺脚,跟上了闲乘月的脚步。
这一天闲乘月他们依旧没有找到鸡。
宿砚在回去的路上凑到闲乘月身边问:“闲哥,如果到最后都找不到鸡,我们会怎么样?”
闲乘月看了宿砚一眼,宿砚的眼底没有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没有忐忑不安,反而有一缕跃跃欲试的兴奋。
“可能会死。”闲乘月的声音清冷,没有情绪,也没有人味。
宿砚看着闲乘月。
有些古怪。
闲乘月也看向宿砚。
宿砚的眼睛颜色很浅,琥珀色,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当着他的面,宿砚的眼眶慢慢红了。
闲乘月:“……”
宿砚虽然眼眶微红,但嘴角还挂着笑容:“我在这方面不太行,密室游戏我都玩不了几关,我大概帮不了你什么,但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有什么事你不想去做的,都可以让我去。”宿砚明明有一身吊儿郎当的气质,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格外真诚,似乎他瞬息就变了个人。
闲乘月也不清楚为什么之前还算正常的男人到了他面前都爱哭。
他是洋葱吗?
“随便你。”闲乘月扫了宿砚一眼。
宿砚等闲乘月走到前面以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说哭就哭也是一种本事,他刚刚那么长时间没眨眼,也只是把眼眶弄红了而已。
可见陈炜那样的人心机有多深。
不过这个办法果然有用,至少刚刚闲乘月没用“嗯”来打发他。
多了两个字。
宿砚跟在闲乘月身后,更加好奇闲乘月在现实中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家庭和环境能养育出这样一个冷漠寡言,又敏锐聪明的人。
他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赵峰正蹲在他们的房门口。
赵峰低垂着头,肥硕的身体紧缩在一起,他的目光在院子里环视了几圈,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赵峰一见到闲乘月立马站起来,迅速迎上去。
“我们屋子里死了一个。”赵峰脸色铁青。
“早上我们以为他在睡懒觉。”
年轻人,前一天没睡好,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睡梦中没有气息,尤其是之前死人的时候有怪物出现,昨晚却什么都没发生。
赵峰的牙齿都在打颤。
“我们昨晚按照村长说的,绝对没有犯禁。”赵峰看向闲乘月。
他没人可以商量,同屋的蒋忠旭他不信任,另一个新手就跟死的那个红发男生一样唯蒋忠旭马首是瞻,想来想去,他只能来问闲乘月。
按闲乘月的脾气,哪怕不帮他,至少也不会在背后害他。
闲乘月:“你该去问蒋忠旭。”
赵峰一愣,他原本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忽然瞪大:“他、他……”
赵峰:“他弄死了赵松?”
闲乘月皱了皱眉。
赵峰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吗?我以为是蒋忠旭……”
“蒋忠旭没有亲自动手。”闲乘月冷淡地说。
赵峰目光呆滞地看着闲乘月,似乎没听懂闲乘月在说什么,赵松的死该去问蒋忠旭,那为什么闲乘月又说不是蒋忠旭亲自动的手?他不觉得另一个小男生有那个胆量半夜杀人。
更何况,就算那个小男生真的被蒋忠旭洗了脑,愿意杀人,半夜杀人,就不怕有什么动静自己也死了吗?
赵峰不相信有人会这么不惜命。
他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但闲乘月显然不会给他解释,他只能看着闲乘月走进屋子,而他站在门外,却没有勇气再去问。
“赵哥,别担心。”宿砚拍了拍赵峰的肩膀,他一脸关切,“只要你离蒋忠旭远点,保持戒心,应该不会有事。”
赵峰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我上一次就遇到过蒋忠旭。”
“他当时也跟现在一样,笼络了很多新人。”
宿砚和林敏都安静的听着。
赵峰继续说:“最早死的就是他身边的人。”
然后他一愣,目光跟宿砚对视:“我们来这儿的第一晚,出事的那个屋子里的人,有几个在睡觉之前跟蒋忠旭说过话,是不是?”
林敏忽然打了个哆嗦,她记性好,哪怕她当时也很慌乱:“我记得……有三、三个在进屋之前、被他叫过去了。”
宿砚:“他这么会哄人?”
毕竟村长当时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在耳里,蒋忠旭再会说话,也不至于一个下午就让人完全听他的话吧?
赵峰脸色惨白:“我就知道,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他是想用人命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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