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偏头这么一看，就看见沐知的后腰刚好触碰到了自己的手臂。
“……”
手里的书因为突然施加过来的力道晃动了些许，柏玉舟倒也没有皱眉，反倒是将书重新放了回去， 心里也在同时难得生出些好奇来。
他是知道外头那个杂耍团的。
在最初刚来到京城的时候， 他也曾远远站在人群外头看过一回， 但是因为身份和性子的缘故，他对这样的把戏并提不起多少兴致。
就算周围人都因为夸张又奇妙的表演而不由鼓掌和欢呼， 他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起过任何的波澜。
而到了后来， 随着老皇帝的赏识和压迫， 以及群众越发激烈的咒骂和不满，他虽很少出门，可每次在乘坐着马车极其低调地从人群后头路过的时候， 他也偶尔会透过飘飞的窗帘瞧见过那个杂耍团的表演。
说来也巧，上回无意间所看到的场景， 就和透过窗帘的缝隙所窥见的一模一样。
沐知还在一眨不眨看着那些人在短暂休整过后， 又开始了转碗和丢圈。
他看得出神， 便自然没有发现属于柏玉舟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着自己。
不得不说， 外头那个杂耍团的表演和技术确实特别的很厉害，至少要比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还要复杂和漂亮很多。
将手里的果干递到嘴边又咬了一口，沐知将脑袋压在手背上，目光仍是专心致志落在细杆子顶端那个不停旋转着的碗上。
沐知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好一会儿时间了，他不觉得累，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手被压的有些酸。
想着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动作继续看，他便将后腰缓缓挺了起来，一边撩着袖子，一边还时刻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只是他才刚将手臂往后一杵，一只手就从后头突然撑在了边上的车壁上。
柔软的椅垫因为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微微往下陷下去了不少，沐知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屏着呼吸便将脑袋转了过来。
柏玉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反省，他只是瞧着对方，出声问：“累了？”
沐知捏着果干看向他，摇摇头：“没有。”
“嗯，”柏玉舟动作不变，“那便继续看吧。”
“？”
沐知见他没有动作，便轻轻问道；“你是累了吗？”
被询问的男人仍是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浅浅地呼了口气，眼眸中突然又多了几缕暗色。
“是啊，”他叹道，“我累了。”
柏玉舟并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去说谎，沐知皱着眉看向他，见他眉宇间确实夹带着些许疲惫后，就扯着他的袖子想去把人扶正。
“那我们回去吧，”他催促道，“你快回去睡一觉。”
“不看了吗？”柏玉舟垂眸问。
尽管对接下去的表演抱有特别大的期待，并且还想着待会磨着对方喊人帮自己买串糖葫芦，但是在发觉柏玉舟疑似不舒服之后，沐知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看了。”
剧情里并没有对柏玉舟的虚弱期进行过正面且具体的描述，但从只言片语的形容当中看，沐知还是越想越担心。
“你现在是很难受吗？”他抬起手去摸向对方的脸，语调轻轻的，“难受的话可以睡一会，到时候到了我再喊你起来。”
落在脸庞上的手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柏玉舟颤着睫毛，看着青年眼中都要溢出来的担忧和焦急，没忍住去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事，”他捏着对方的下巴，轻轻将人重新摆正回到窗口的位置，“继续看吧。”
柏玉舟的嗓音沉沉的，是沐知平时最喜欢听的那一款。
但现在他并没有心思去让人多说些话，只是挣扎着想要回头：“可是…”
“没有可是。”
柏玉舟手里的力道分明不大，甚至还在对方使劲的时候刻意放轻了一些，但就算这样，沐知也并没有成功地从对方手里挣脱开来。
“继续看吧，臣真的没事。”
沐知反抗不过他，就只好顺着力道松懈了下来，闻言还特别不放心道：“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柏玉舟用指腹下意识去蹭了下对方的肌肤，“没有。”
见他的回答不似作假，同时下巴上的手又特别有力道，沐知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将手重新放到了窗户上。
只是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和我说啊。”
这话刚说完，沐知便后知后觉想到他在这里没权没势的，同时外头的人又不可能听命于自己。
轻轻抿了下嘴，他又小声道：“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大忙，但我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比如说，他待会就可以给对方吸一口。
虽然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沐知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这话说得简单，但柏玉舟还是瞬间明白了他话语里的含义。
天天来爬床的小猫薄荷的确很有用，甚至要比沐知自己所描述的还要有用。
柏玉舟瞧着对方隐隐露出来的侧脸，便凑过身体去轻声问道：“派上用场的意思，是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并且耳朵也因为当下这个距离突然红了不少。
但沐知秉承着身体最重要的原则，便想都没想点头道：“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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