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浅离开后一直到清晨，蒋书文发现自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后，艰难地为自己叫了辆救护车，被送往医院救治。
第二日夜，闻浅又去了医院找到了蒋书文。他控制着蒋书文的左手去砍自己的右手，用的就是朋友探病时带来的那把刀刃很钝的水果刀，蒋书文记得当时自己那位朋友在削苹果时，因为控制不好力道，皮削得很厚，最后递给他一个光秃秃的、形状丑陋的苹果。
蒋书文就是用这把水果刀，砍掉了自己右手的五指。在他即将砍断自己的左小臂时，护士进来了。
病房的灯被打开了。惨白的灯光下，蒋书文呼吸急促，血泪交织，像一团被揉皱了的红纸。
第128章 可爱猫猫11
之后的几天，闻浅一天也没落下，每晚都会来看望蒋书文。蒋书文也从原本的普通病房转至了ICU，若不是碍于他目前伤势未好，恐怕会将他转去精神病院。
第十天夜里，闻浅见到蒋书文时，蒋书文睁大双眼，彻夜未眠。护士用绷带将他裹住，防止他自残，可每晚蒋书文都能给自己制造出新的伤口。一次，小护士说：“你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死的，好好养病不好吗？”那一瞬间，蒋书文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惊惧的，恐慌的，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要来吃了他似的。但蒋书文的嘴角却不正常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是笑的表情。
笑得不情不愿，好像讨好，又好似鄙夷。小护士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那是蒋书文面对闻浅时的反应。因为他说不了话。尽管医生说他的嗓子没问题，但是他说不了话。而闻浅变成人身拿着刀每晚站在他的床边时，他发不出声音，空荡的病房里只有他。
像是溺水的人，下沉了，坠落着，融化了。
闻浅用刀贴着他的脖子，苍白的皮肤，他甚至都不愿意碰他。
闻浅一向冰冷的眼俯视着他，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他。蒋书文吞咽着口水，朝闻浅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那是受虐者对施暴者的微笑。
别——杀——我——
从牙缝中漏出三个字。
闻浅突然笑了笑，温和而有礼，他从未对他这么笑过。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刺痛的，宛如一颗种子从干涸的土壤上萌芽，破土而出。
叮铛——
牙齿在坠落。
叮铛——
血肉混着骨瓷，有人凿开了他的外壳。
被揪起，被抛掷。
下沉，下沉，下沉。
苍凉的旷野上，蒋书文的身体像破了洞的风筝，挣扎着，左摇右晃，最后一头扎进了深渊。
蒋书文朝闻浅伸出手，闻浅将刀递给他，笑意盈盈。蒋书文也笑着，只是嘴角有些僵硬。
“不喜欢？”闻浅问。
蒋书文将嘴角扬到了一个夸张的幅度，还可以看见微微泛白的牙床，以及他嘴里孕育着的鲜血的温床。
“哦……那就是很喜欢了。”闻浅顺着他的意思说，“多好嘛，做自己喜欢的事，”闻浅嘴角上扬，补充道：“对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这算不算实现人生理想？如此一来，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OOC25%警告！】
蒋书文似乎想说话，却溢出不少血。好几条血痕在他的嘴角蔓延，仿佛一只血红色的章鱼正要爬出他的口中。他本能地感到今天的闻浅比之前更加反常，更加……兴奋。
闻浅笑眯眯地说：“那以后天天做这样的梦好不好？”
梦——？！
蒋书文瞪大双眼，一只秃鹫从嘴里飞出，他把背弓到了极致，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秃鹫扑翅腾飞，四处乱撞，血肉模糊。蒋书文张着嘴，却只敢望着天花板，看不见身旁的阴影。
墙壁上反射着银色的刀影。
“蒋书文。”闻浅突然拽着他的头发，强迫着他仰头看着自己，一张艳丽的脸以及灰色的兽瞳，像梦一样。
蒋书文忍不住呜咽起来，握着刀的手一直颤抖着。他抗拒着闻浅，可闻浅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闻浅眯着眼，笑道：“——怎么不叫我小咪了呀？”
“啊——”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蒋书文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闻浅嗤笑一声，松开了蒋书文。后者就像一本沉重的书册，重重地倒在了病床上。
蒋书文刚才是可以动的。
他可以把刀捅入闻浅的身体里，也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显然蒋书文选择了后者。
“真没用。”闻浅笑吟吟地说。他瞥了眼角落里的摄像头，一早就坏掉了。
轻拍着身上微不可见的尘埃，闻浅轻松地离开了病房。一开门，便看见从远处跑来的麦芽，而闻浅也恰好关上了门。
麦芽是在深夜里赶来的，因为昨天刚从其他猫猫那里得到消息，说是蒋书文住院了。麦芽好不容易趁着韩春怡睡着了，打算过来落井下石。
结果一来，就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漂亮男人。麦芽下意识地想走，刚要转身，却突然看见那个男人的头上长着猫耳，而且猫耳的样子很熟悉——
“闻浅？！”麦芽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在他身边转啊转，“你好美啊！”
闻浅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勾起嘴角，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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