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这熟悉感不是来自江楚容像顾明霄的那部分。
他第一眼就意识到江楚容长得像顾明霄，但那是五官上的相似，两人气质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那会他还隐约觉得江楚容生得亲切，但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不止是亲切，而是……熟悉。
他曾经难道见过江楚容，或是江楚容的亲人吗？
宿紫川神色有些沉凝，端详江楚容的表情也愈发多了几分认真……
·
此时，无妄剑宗。
剑塔行宫内。
顾明霄一袭雪白素袍，墨发披散，顶着那张神明般清冷如玉的面容，端坐在一条白玉长几前。
对面立着匆匆赶来的江潮生。
江潮生看着顾明霄此刻衣着，再看到顾明霄手旁摆着的一尊很像女子的玉像，神色愈发诧异。
于是，他拱了一拱手，便问：“这么晚了，大师兄召我有何要事？”
顾明霄抬起眼，眸光平静：“潮生，你现在还能联系到灵族么？”
江潮生听到这，心头微微一沉，下意识蹙眉道：“灵族怎么了？”
顾明霄摇摇头：“灵族暂且无事，但我想请你替我查一件事。”
江潮生：“何事？”
顾明霄：“我想你帮我查查灵族所有不在长老席位置的入圣境和窥天境强者的名单。”
江潮生脸色变了变：“大师兄到底遇到何事？”难道灵族已经嚣张到为了不履行婚约对顾明霄出手了？
顾明霄没解释，只道：“你若方便，便替我去查查，若不方便，不查也没关系。此事算是大事，但不是坏事。”
江潮生闻言，迟疑了一下，道：“既是如此，那我尽力去查。”
顾明霄神色微微柔和了几分，颔首道：“有劳了。改日我把我的私库钥匙给你，你去挑几样你喜欢的东西。”
江潮生哑然，片刻后他道：“不必了，我那好东西还挺多的。再说，此事我真未必能完全查到。”
顾明霄：“让你拿你就拿。”
江潮生：“……是。”
短暂的沉默后。
顾明霄抬起眼：“还不走？”
江潮生迟疑了一下，道：“大师兄可听说过妖域那边的传闻？传闻说妖域出了一个孔雀明王尊者转世，天赋非凡。”
“大师兄你觉得此事对三族格局会有影响么？”
顾明霄剑眉轻轻挑了一下，旋即他十分平静地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不是坏事，你不必担忧。”
江潮生：？
“大师兄你这几日都没出门啊。”
顾明霄看了江潮生一眼，淡淡：“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
江潮生：“哦……那我告退了？”
顾明霄：“嗯。”
江潮生转身就走。
顾明霄这时目光动了动，也预备起身，可没想到江潮生走了一半却又停住脚步，扭头道：“对了，大师兄，听说我那堂弟前几日回家去了，还是拿的你的手信。你也别对他太纵容了，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他那样还不一定是不是——”
“你话太多了。”顾明霄终于没忍住，冷冷道。
江潮生听到顾明霄这语气，不由得心神一悚，旋即他便低头拱手道：“大师兄，我错了我不说了，告辞！”
“去！”
江潮生飞速溜了。
顾明霄：……
半晌，他抬头微微扶额——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
鬼老洞府。
宿紫川还守在江楚容床边。
剑骨的破幻能力太强，不一会，就能把宿紫川的幻境折腾破了，宿紫川只能不停地给江楚容罗织幻境，让江楚容能顺利休息。
江楚容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整个人脑子都有点混沌了。
宿紫川见状，其实也十分心疼，但也没办法——如果一直不睡，江楚容这伤势就很难恢复，精神也容易崩溃。
这时，是他给江楚容罗织的第十个幻境，江楚容先是痛苦了一会，接着便神色和缓了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宿紫川稍微松了口气。
正当他想收回手的时候，江楚容忽然扭过头，鼻子动了动，喃喃道：“好香啊……”
宿紫川微微一怔，不知道江楚容是梦呓还是没完全入幻，只能再度凝视着江楚容。
下一秒，江楚容长睫又动了一下，然后他就浑浑噩噩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宿紫川第一反应是要给江楚容再加一重幻术。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楚容睡眼朦胧地静静看了他一眼，就迷迷糊糊一笑，轻声道：“美人哥哥，是你啊……”
这四个字的称呼一出，宿紫川浑身剧震，顿时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伸手就想把江楚容叫醒，可下一秒，江楚容又垂下眼皮，沉沉睡去了。
宿紫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微僵。
半晌，他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还是将手一点点抽了回来。
也许，只是巧合吧……
毕竟他知道的那个会这么叫他的宋姓小男孩，跟江楚容活泼外向的性格完全不一样，那个小男孩害羞、胆小还爱哭。而且……小男孩在多年前已经夭折了。
墓他都见过。
闻凌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宿紫川骤然回过神，垂下眼遮掩了一下情绪，默默起身道：“闻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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