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哥哥已经学会编簸箕了！以后哥哥就能赚钱了！”
说罢他把自认为藏得很好的簸箕拿出来，给顾北舟展示。
顾北舟看着簸箕，其实他更心疼狗子那双带着血痕的手。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扬起笑脸，给出了惊喜的模样。
“哥哥好棒！”
狗子嘿嘿直笑，把簸箕放在一边，催促顾北舟快些吃饭。
下午狗子把那本全抄下来的书拿出来看，顾北舟则翻看着狗子写的一些数学题。
就是很简单的1+1=几的问题，顾北舟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三个错题！
顾北舟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实在想不出这种问题怎么会错？
难道是之前每天急着学编东西，做题的时候分心了？
可就算是分心，这样的题也不该做错吧？
顾北舟犹豫要不要和狗子说一说，让他改改，这要是让大牛检查出来，不是多尴尬。
到底顾及着狗子的面子，顾北舟很委婉的提醒，“哥哥，作业，检查。”
狗子扫了一眼数学作业，那是大牛昨天布置的作业，当然也不是他自己布置的，是老师留的，那家伙直接让自己抄下来做。
“不用，哥哥不会错的！”狗子特别得意。
顾北舟默了默，心想这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不管了。
所以等大牛和牧小五放学过来，狗子兴高采烈的拿着簸箕冲两人炫耀，结果看到大牛在他本子上打了三个大大的叉时，可想而知有多呆愣。
“错、错了？”
大牛点头，“错了！”
牧小五看狗子一脸不可置信，眼中隐隐还有泪花，推了推他大牛哥，小声安慰，“错了很正常的，我们班上也没几个全对的，而且基本上都错了四五道题，狗子哥你自学才错三道，很厉害了。”
大牛想了想班上那些人，赞同的点头，“没错，你已经很不错了。”
狗子声音喊着些颤抖，“那你们两个，错了几道题？”
大牛理所当然道：“我们怎么可能会错。”
顾北舟捂脸。
狗子果然有些受不住打击似的愣住了，眼泪要掉不掉。
大牛没注意，牧小五也不好提醒，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教了一个小时。
狗子这晚上都特别沉默。
等把两人送走，狗子收拾好家里，很快就抱着顾北舟到床上，一言不发。
这一反常态的沉默让顾北舟很是担心。
“哥哥，要高兴！”
狗子把脸埋进顾北舟脖子处，呼吸着小小人儿身上的温度，“宝儿，哥哥是不是很笨？”
顾北舟摸着他的后脑勺，“哥哥不笨，哥哥要养我。”
狗子吸了吸鼻子，“可大牛家情况也不好，大牛要防着他爹把家里粮食送他奶，又要想办法多找些粮食过冬，题还全对。”
这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顾北舟有些心疼，怪自己，当时坚持一下就好了。
“大牛哥早，哥哥更厉害！”
狗子抬起头，盯着怀里的小人，“对，他比我早学，肯定比我厉害，我想要比他厉害，就要花更多时间。”
狗子把放在床边仓柜上的抄书拿过来，准备挑灯夜读。
顾北舟哪里肯，这昏暗的煤油灯早晚得把眼睛看坏。
“哥哥，眼睛坏，看不见。”
狗子犹豫了，眼睛要是和那些知青一样看不大见，是很麻烦。
之前就有知青因为看不远，眼前是模糊的，一脚踩进粪坑，大队上的人是强忍着嫌弃捞上来了。
想想如果是自己掉粪坑……
狗子打了一个寒颤，把书乖乖放下，抱着顾北舟贴了贴脸，“哥哥不看了，不能坏眼睛。”
顾北舟好笑的点头，还是很乖嘛。
只是第二天一早，顾北舟就是在狗子朗朗读书声中被吵醒的。
听着狗子的读书声，顾北舟揉了揉脸。
行吧，爱学习不是什么坏事，现在七一年，还有八年就能高考了。
这时候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的制度，算起来，可能恰好是他们高二那年，就恢复高考。
那是该努力一些。
虽然说，这第一年高考，因为很多人没准备，会比较好考，但也不能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
顾北舟想着，就已经穿好衣服，颠颠的跑到外面坝子上坐着的狗子身边，跟着他一起早读。
狗子见顾北舟一起，速度就慢了些，倒有些几十年前学堂摇头晃脑读书的感觉。
路过的人见到两小这样，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当然也有远远避开的，觉得这两小只晦气。
两人也不在意，读了大概半个小时，狗子就站起来。
“饭已经好了，宝儿我们去吃饭，吃完就去陈婶子家。”
顾北舟眉头能皱成疙瘩，把狗子看得笑不行。
“宝儿别皱眉，像小老头哈哈……”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农田间回荡，别有风味。
“哥哥不去，手疼。”
狗子牵着顾北舟，“哥哥手不疼，哥哥给宝儿挣钱买麦乳精喝。”
这已经成了狗子的一个小小执念，养得好要喝麦乳精要吃肉糜。
没有肉糜他好歹让宝儿吃上了肉，但是麦乳精，他却是连让宝儿尝一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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