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回廊，是露天的地方，积雪都被铲了个干净。
印入眼帘的，是一群人，顾北舟眼皮一跳。
被送来国公府的亲近大臣亲眷，包括国公府的主人，都聚集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顾北舟的身影，竟是胆小的吓了一跳，默默让开。
随后，经由第一个人的提醒，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顾北舟的到来，动作起来，给顾北舟让出一条通往里面的路。
顾北舟心沉入谷底，抬步，没有招呼，直接闯入。
但当看到雪地上一站一伏对峙的两人，顾北舟的脚步，略微迟疑的停了下来。
在两人身边，是一个打开的黑箱子，石块倒了出来。
楚以安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到顾北舟，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慌乱。
“顾、顾大哥……”
听到楚以安慌乱的声音，伏在地上的楚玉瑾抬头，看到顾北舟，强忍着虚弱和疼痛大笑。
“哈哈哈……顾北舟，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眼中的小白花小可怜，你心心念念要保护要迎娶的人，何其狠毒！我儿何辜！竟连我腹中孩儿都不放过！”
楚玉瑾字字泣血，周围人本就是各家年轻公子姑娘双儿，不经事，容易被鼓动，目光中显露的神色，不乏赞同楚玉瑾说词。
怎么说，对人腹中子下手，也太过狠毒了。
哪怕楚玉瑾这次来明显是打算要楚以安的命，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不疼，有些人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点江山。
周围人的目光，楚以安不在意，但他怕顾北舟也这样想他，觉得他恶毒。
手脚冰凉，楚以后好容易养出些血色的脸苍白如纸。
顾北舟无视众人目光，越过下身是血的楚玉瑾，来到楚以安身边。
抬手，将人拢在怀里，若无其事的给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将楚以安冰凉的小手塞到胸口捂着。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他会来，吓着了吧？”
楚以安眨了眨眼，身上回暖，用脸蹭了蹭顾北舟的胸口，他的双手也在顾北舟胸前，看起来就像是揣手手的小猫。
顾北舟眼神温柔得腻人，余光扫向地上的楚玉瑾，却冷冽如冰，带着刺骨的寒凉。
“楚玉瑾，你真是，该死！”
楚玉瑾浑身一阵，心中的愤怒被燃烧起来，“我该死？哈哈，你说我该死……”
楚玉瑾一身的血，发狂的笑着，癫狂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远离。
他陡然瞪视着雪地中相拥的两人，冻得红肿的手指着两人。
“凭什么呢？都是沦落风尘，偏他有人护有人宠有人为他处心积虑！而我，就要在烂泥里打滚爬不出来！”
楚玉瑾眼中泣血，怒吼，“还有你，顾北舟，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要去喜欢他？为什么他能由庶转嫡？为什么我有什么他就要抢什么……”
周围本就有些可怜楚玉瑾的围观众人闻言，，心毫无意外偏向弱者，对顾北舟和楚以安两人，眼神闪烁，明显没往好的想。
自己名声如何楚以安无所谓，但他受不了顾北舟被人误解，退出顾北舟怀抱，将比他高一个头还多的顾北舟护在身后，冲众人龇牙咧嘴。
“第一，沦落风尘非你我所愿，但后面的选择是自己做出来的！”
“我被打被饿肚子都不肯接客，而你，自甘下贱，自以为风光无限，其实已经深陷泥潭，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得一分好，也不曾推你一把，一切是你自己选择！”
随后，楚以安一顿，鼻子一皱，露出嫌弃的神色，“第二，顾大哥不喜欢你，顾大哥说了，他唯一动心的人只有我！我是他的唯一！”
楚以安昂着脖子，整个就一斗胜的公鸡。
楚玉瑾不信，书里不是这么写的，他摇头，“不、不是的，他喜欢我的，没有你，他会娶我，还会宠我一辈子……”
楚以安跳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才不是！你这种不自爱又阴毒狠辣的双儿，顾大哥才不会喜欢！”
看了眼周围那些依旧同情楚玉瑾的百官亲眷，楚以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头，和顾北舟对视。
顾北舟俯身，神情温柔，“我只要你。”
楚以安仿佛吃了定心丸，看向楚玉瑾，眉眼陡然冷厉，有几分顾北舟的感觉。
“第三，你儿何辜，我又何其无辜，要被你下断子药，此生都不能再有子！我断你子嗣，那是你罪有应得！是你要杀我才撞我手上，不是我处心积虑去找的你！”
楚以安终于是喊出了自己的脆弱，道出了心头的伤，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倔强的不去擦拭。
楚以安的消息一直被瞒得很好，现在被他自己爆出来，在场无不惊讶。
顾北舟将楚以安转过来，轻抚他的脸颊，低头，吻去那两行清泪。
看看相依相偎亲密的两人，在场的人恍然，顾北舟，是知道这事的。
忽然感觉到无地自容。
顾北舟抬眸，冷冷的看向这些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场多数都是年轻人，最是要脸的时候，纷纷低着头，无言再看两人。
之前两人亲密搂抱，在这些重视礼教的人眼里，是伤风败俗的。
可此时，看着依然亲密相拥甚至更加放肆亲吻的两人，他们却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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