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分散坐在会议室各处。
林束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之前跟他说话的花香老师，和教孩子们唱歌的春天老师。与其他几位各具特色的老师比起来，这两位倒最符合幼师的形象。
四点整，“哒哒哒”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莫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会议室里的老师们全都不自觉坐直身体，或紧张，或畏惧地朝门口望去。
进来的是一名盘着头发，戴着金边眼镜，一身紧身职业套裙的女人。
与她火爆身材画风不同的，是一脸的严厉表情，嘴唇紧抿着，眉心带点褶痕——想是经常皱眉所导致的。
胸前配戴的身份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职位名称：副校长。
林束对这个身份有点意外，一所幼儿园而已，居然还有两位校长吗？而这么严肃正经的阵仗，却是讨论什么孩子打架的问题。
小明和小红，应该是幼儿园的孩子吧？
两个小朋友打架，带班老师维持下秩序哄一哄就好，需要全校老师聚集讨论吗？
副校长走到讲台，将手里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放，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扫视一圈，那眼神森冷阴寒，完全不像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春天老师和那位白衬衣年轻人身上。林束注意到那年轻人身体似乎抖了抖，把头垂得更低了。
“学校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有人说一说，应该怎么处理吗？”
副校长的声音非常冷酷，她说话时森冷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缓缓扫过，像盯住猎物的毒蛇，胆小的人在这种目光下连头都不敢抬。
听到副校长的话，林束越发觉得怪异。
是他搞错了吗？这次会议不是跟记事本上写的一样，讨论两个孩子的打架问题？否则的话，为什么要用到“恶劣”这样严重的词？
春天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爱笑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只是这个时候她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
打架的两个孩子之一是她班上的学生，副校长刚才那话虽然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那意思明显是在质问两个孩子的班主任。
另一个孩子的班主任——也就是那名穿白衬衣的年轻人，此刻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哪怕畏惧成这个模样，年轻人却抵着可怕的压迫感，第一个开口回应。
“这是我的错，没看好孩子们……可以、可以扣我的工资……”
他话没说完，被副校长不客气地打断，“你还有工资可以扣吗？”
年轻人脸色愈发苍白，身体都在轻微颤抖，在座的人都默然望着他，从表情看不出什么。
惊惶地抬头看了副校长一眼，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年轻人抖着声音道：“我、我可以拿我的储蓄抵扣。”
副校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年轻人即将崩溃时，才收回目光矜持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案，我同意。”说完，她将目光转向春天老师，“小明是你班上的孩子，一直以来他的表现都不算好，如果不是他父母苦苦哀求，学校不会收下这样的问题孩子。但是——”
副校长重重强调，停顿了下，语气和眼神都变得更为严厉，“以前他最多只是不守课堂经律随意走动说话，吃饭的时候把饭粒掉到桌子上——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竟然动手打人。学校的教育不会错，那就是执行的人出了问题。”
她紧紧盯着春天老师的眼睛，面上缓缓浮现残酷的笑，“如果你无法解决问题，说明你并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春天老师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小声而胆怯地问：“那、那会怎么样？”
副校长脸上的笑显得愈发冷酷，“你可以到时亲自体验一下。”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忽然一只手举了起来，一个略带迟疑声音问道：
“那个，可以问一下两个孩子为什么打架吗？”
发问的是坐在最后排穿红黑夹克的人，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看不清面容，听声音像个还在上学的大男孩。
见其他人的视线望过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笑着说道：“我是体育老师，这不体育课更容易磕磕碰碰，我了解下孩子们打架的原因，也好及早防范嘛。”
林束看到他的身份牌写着“清风”两个字，不由沉思起来。
这所学校老师的名字都不像正常的名字，似乎为了跟学校名相对应，老师们的名字也都是一些美好的字眼。
除了之前的“春天”“花香”，以及林束自己的“开心”，其他人都是诸如“蓝天”“光明”“希望”等名字。
林束进入副本不到一个小时，便感觉处处诡异，而系统却要他跟这样一群有着美好名字的同事好好相处。
副校长收起笑容，冷冷地望着名叫清风的体育老师。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要知道，学校绝不允许打架这样恶劣的行为存在。老师的职责便在于纠正犯错的学生——”
“那如果老师犯错呢？”清风老师似乎长了张闲不住的嘴，和一颗探究好奇的心。
被打断话的副校长，表情变得有些可怕，盯着清风看了片刻，看得清风把剩下的好奇与问题全都咽回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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