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半天，只找出一块碎片，根本看不清面容。
“镜子？哥哥，她要镜子。”小风筝一把抓住林束袖子，将遇事不决找哥哥这点落实地很彻底。
林束拿出自己身上那块镜子碎片，边缘正好能与小红手上那块合起来——但，至少还差三块才能凑成一面完整的镜子。
林束动作微顿，不自觉回想起俞非说的那句话。
“如你想要，我取来给你。”
林束望向身侧的俞非，恰好对上俞非看过来的视线。
俞非：“……”
俞非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离开的俞非很快返回，手里多了几块镜子碎片，没有犹豫地交到林束手上，只叮嘱了句：
“诡镜只照死人，照活人会索取代价。”
林束没说什么，将碎片合在一起，破碎的镜子重新复圆，脏污刮花的镜面瞬间恢复，光洁如新。
将镜子倒扣递给小红。
小红看了林束一眼，迟疑地接过镜子，带着几分新奇与忐忑，小心将镜面对准自己的脸。
镜面映照出一张普通的小脸，看着有几分可爱，只是严肃了些，显得有些老成。
严肃的小脸渐渐松动，露出一丝笑容。
慢慢地，笑容越来越明显，带着几多欣喜，几多释然，最后解脱般地轻声一叹。
“我喜欢这张脸。”
“不想让它留在这个不洁的世界。”
话落，整个人忽地散开，像一朵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化做点点飞絮，飘入镜中。
第二个消失的孩子也找到了，是“美”的代表，主线任务完成三分之二。
她如同第一个孩子一样，代表真诚，却永远生活在谎言里；她代表着美丽，却是用最丑陋污秽的养料浇灌而成。
小红已经不是活人，照诡镜不用付出代价，可她却自愿献祭了灵魂，最后也魂飞魄散，不在世界留一点痕迹。
小红消失了，连带着那两张人脸，与这间房子所有的污秽。
镜子无人拿着，从半空掉落，落地前被一只白晳的手接住。
一直鲜少有情绪波动，表现得像个看客一样的俞非，脸色忽然变了。
只来得及伸手喊一句：
“小心，你还没准备好！”
但已经晚了。
镜面对上林束的脸，些微的反光打在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光晕。
镜中那双漆黑的眼睛睁开，直直对上林束的视线。
第139章 Ⅴ.《真善美.幼儿园》20二更合一
林束听不见俞非的话了, 他整个心神被那双漆黑的眼眸吸引，镜面如水波纹荡漾，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
“想知道最后一个孩子在哪里吗？”
不等林束回答, 他已经被拖拽入镜子里的世界。
诡镜能照出一个人心底最深的渴求，能看见久远过去深埋的记忆，更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但正如俞非所说，诡镜只照死人, 活人照了会付出代价。
林束不在乎代价，他不觉得一片镜子能给自己答案，更喜欢自己寻找答案。
这个想法, 到现在也未改变——却被镜子强按头, 将答案硬甩到他脸上, 不接受都不行。
最后一个消失的孩子？
代表善的那个孩子？
林束感觉自己再次被强行塞进一具孩子的躯壳，体会着那个孩子经历的一切。
与第一个孩子施言大同小异的经历，成年人的虚伪替一切恶行披上善良的外皮, 为孩子虚构出一个充满善的美好世界——最后血淋淋的真相剥开，终将孩子心中纯粹的善念摧毁。
相似的经历再来一次，林束有些索然无味。
虽然能感受到最后那个孩子信念崩塌后的绝望，他心中依旧没起什么波澜。
代表善的孩子也魂飞魄散, 空白的灵魂飘浮在虚空, 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下一刻仿佛就要彻底消失……
它亮了起来，重新变得充盈。
这是……代表着善的灵魂吗？
林束缓缓伸出手，似乎要将那颗被重新注入色彩的灵魂握住。
那是一颗纯白的灵魂, 没有一丝杂质与灰暗, 它飘在林束面前, 似乎一点不怕被林束抓住。
林束伸到半空的手顿住。
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善’, 你不要吗？”
林束觉得这问话古怪。
“世上哪有绝对的‘善’，想量身打造真善美的学生，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那所名为真善□□儿园的存在，不是为学前儿童提供保育和教育，而是将孩子们当作物品，将其打造成一件件理想作品
——家长们心目中的理想作品。
老师和家长想打造出一个绝对善的孩子，然而他们自身的存在，就已经破坏这份善，注定家长的“愿望单”无法实现。
这颗空白的灵魂，是这些年来最接近成功的作品，正如其他两个孩子一样。
而除小红外，另外两个孩子都已经死去很多年。至于小红每天都去学校上课，为什么也被列在消失的孩子中，其实很好理解。
小红的脸，在她入园后没多久，就已经在慢慢发生改变，算不得自己的了。失去了自己的脸，又跟消失有什么区别？
“痴人说梦吗？”那个声音语气古怪地重复一遍，安静片刻，忽然有些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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