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栖谷背对着他说:“既然你已决定要重蹈你父母的覆辙,那你就要做好落得跟他们同样下场的准备。”
洛向阳惊诧道:“师尊,您同意了?”
柳栖谷:“我同意有何用?你要追的人又不是我。”
洛向阳驻足,短暂地愣了片刻,突然加快脚步,锁链拖地声在幽深的石廊里回荡,他跑到柳栖谷面前,如临大敌般看着他:“师尊,您想做什么?”
柳栖谷静静地看着他,倏然微微一笑。绕过他,踏上一排向下的石阶:“别那么紧张,咱们来做个交易。”
“什、什么交易?”
“有人要杀你,咱们师徒一场,我替你抓到他。然后天高任鸟飞,你想去哪儿去哪儿,不认我这个师尊都可以。”
魔宫依山体而建,走完石阶便来到一间开在山间的石室,从石室的拱窗望出去,下面是雾霭密布,深不见底的噬魂谷,也是百鬼居住的巢穴。
视线往上移走,一轮冷清的明月挂在山巅——又一个月圆之夜。
石室中有一方水池,池中盛满腥红的液体,那是季语堂拿来练魔功的鲜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整间石室里,熏得柳栖谷头晕恶心。
当年季语堂为了从那群上仙手中保往洛向阳,修练了一种非常阴邪的功法,临时暴增了当时的修为。但却损坏了自己的身体的根基,体内存不住修为,每天都在一点一点往外渗,需要采食大量的阴气补回来。
月圆之夜,阴气最旺,修练起来也最有效。
魔宗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旦让下手发现他的修为有损,一个个便会虎视眈眈,疯狂试探。纵使柳栖谷不想搞事情,但想要活着,这每个月一次的魔功还得继续练下去。
他背对着洛向阳将长袍从肩上滑落,在红袍落向地面那一瞬,洛向阳下意识无比熟练地接住,搭在旁边的衣架上。
柳栖谷泡在血池里,双臂搭在池沿边上,袒露在外的肤如凝脂,在一池红色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微弱的洁白的光芒。
洛向阳垂着头站在他身边,双眉紧蹙,一副踌躇不决,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柳栖谷问他。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柳栖谷那两道凹深的锁骨,很迅速停到旁边的水池沿上,问道:“谁要杀我?”
“不知道,”柳栖谷说:“我也在找。”
洛向阳犹犹豫豫,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师尊您不会又想到个什么新主意,故意把我留在身边吧?”
柳栖谷不假思索道:“以前是我太偏执,现在我只想当个好人。”
洛向阳听后嘴唇微启,无比诧异地看着他,他不相信这居然是自己师尊说来的话。但落入眼中的,却是柳栖谷漫不经心的眼神,他疑惑:“师尊,您怎么突然……这么想?”
“你砍了十年柴,我也砍了十年柴。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柳栖谷说。
洛向阳静静地思索着他的话。
“我帮你抓这个人,也是有私心,”柳栖谷趴到血池边沿,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希望将来咱们能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你可千万别带着一众修行者来灭我。”
洛向阳听后大惊失色,顿时跪在他向前:“师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或许吧,但……”柳栖谷把沾鲜血的手放到他面前,“你看,咱们终将殊途。”
“师尊……”洛向阳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自己回来会跟他大吵一架,说不定还将面临更残酷的惩罚。但这一次,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逃离,逃离这座困了自己将近百年的宫殿,和这个想要囚|禁自己一辈子的可怕的男人。
可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种话?
以洛向阳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么心胸宽广的人,他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柳栖谷见他神情慌乱,眼神游移,眉头紧锁,知道他肯定在怀疑自己要使阴谋诡计。他也不在意,反而趁洛向阳发愣的空档,拿出锁着他双脚的钥匙。如果不拿出来,按照原来的剧情,他也会想方设法从自己这里偷走。
“拿去,”柳栖谷扔给他。
洛向阳双手捧着那带血的钥匙,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诡异。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柳栖谷提醒他说。
洛向阳抬眼和柳栖谷对视了一眼,只见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幽深的古泉,起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房间。
脑子有些恍惚地穿过走廊,走出魔宫,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行礼,招呼着:“公子”、“公子,您回来了。”
他一句话也没回,走出魔宗,驻足回头,看着那道古朴厚重同时散发着魔气的山门,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我才不跟你做什么鬼交易,我又不是傻子。告诉你,我不会回来了,就是死在外面也不想再见到你!”
然后对唤出他的坐骑“风雪”——一头皮毛雪白的魔熊。坐上坐骑,一冲而上,飞向仙门。
一路上还神经质地不停回头查看,生怕突然有人跟上来。
洛向阳离开后,柳栖谷盘腿开始在池子里打坐,气息运转间,无数条红色的魔纹迅速地爬上他的脖颈,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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