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秩看着对方仅仅搂住自己腰的手:“所以在那半分钟内,带着我一起跳崖就是你能想到的最优解?”
“不是吗?”顾碎洲在他颈肩嗅了嗅,“多浪漫啊沈哥,我们一起殉情。”
浪漫个屁。
他俩要真摔死了,模样一定不会很好看。
沈非秩轻哼:“莱阿普顿,我们现在距离地面有多高?”
莱阿普度刚跟顾碎洲单线联机骂一顿,闻言切回公频:“距离最下面的地面还有九百多米,但是你松开手往下跳,有个差不多二十米的山洞,走那里说不定还能绕到白莳的实验田。”
“收到。”沈非秩言简意赅,“抱紧,松手了。”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让人保持距离了,总不见得真把顾碎洲丢下去送死吧。
不过某人大概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怎么写,不仅牢牢抱住了他腰,还用指腹暧昧地在他腰窝揉了揉。
“好的沈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牢牢抱紧你,做你最坚实的肉垫!”
沈非秩眯了眯眼,踩着崖边的石头,小心翼翼挪到风口,正对山洞的上方。
他动了动身子,从两人并肩的姿势,换成了一上一下半压着顾碎洲的姿势。
耳边风刮得嗖嗖的,沈非秩不怀好意的声音顺着风送到他耳边:“肩膀放松张一张,不然等会儿垫在下面可能摔得有点惨。”
“?”顾碎洲瞪大了双眼。
不是哥们你玩真的啊?!
他毛骨悚然:“哥你暗杀——啊我操!”
沈非秩就这么突然地松开了手。
二十米。
说高不高,对于一般人来说,搞不好就摔死了。
但沈非秩不是一般人。
他当然不会真把顾碎洲压死,在迅速路过那棵红木药树干的时候,用自己的后背狠狠撞了一下以减缓速度。
顾碎洲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感觉身后一痛,重重摔在了地上。
幸运的是,脑袋不知道跌进哪里了,软乎乎的,不至于脑震荡,但他还是眼前一黑,气若游丝:“哥~~我要没了……”
沈非秩嫌弃地起身:“没用。”
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有发型稍微乱了点,跟轻描淡写做了个过山车似的。
顾碎洲双眼紧闭躺在地上,揉着懵懵的脑袋,全身疼得几乎快散架。
起身对于当肉垫,他没有多少怨言,毕竟沈非秩要真是那个人,让他去死他也能眼都不眨照做。
但曾经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好的贴心大哥,现在成了这样冷酷无情的混血大魔王,还是有些感慨:“好狠啊哥哥。”
沈非秩没搭理他,四处摸黑乱转悠。
顾碎洲眼睛跟黏了胶水似的,依旧不睁开。
他还是怕黑,可比起睁着眼看到漆黑一片,还是闭着眼自知的黑暗让人好受些。
不料下一秒,眼前的黑色就染上了色调,变得暖烘烘的。
顾碎洲漂亮的唇轻启,讶然掀开了眼皮。
沈非秩的黑色防寒衣正批在自己身上,而那人自己只穿了单件衬衫,两手拿着木头,正往刚生出来的火堆里添柴。
借着火光,他清晰地看到那人右手手背被伤到面目全非,尤其临近无名指的位置,深可见骨。
顾碎洲恍惚想起,刚刚摔下来的时候脑袋被不知名的柔软东西垫了一下。
沈非秩见他嘴唇重新染上了血色,收回视线,做了个简易的火把。
同时比出1根手指:“给你十分钟调整。”
他用手腕上随身携带的小木刀,在干木头上钻出了火,这会儿手腕有点疼,心情不怎么好。
连带语气也很不美好。
火堆很亮,照得本就不深的山洞恍如白昼。
这下不用怕黑了。
顾碎洲揉了揉耳朵。
但他又感觉有点耳鸣。
因为沈非秩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只能看见那人被火光柔和了的面部轮廓。
深邃流畅,好看得不真实。
顾碎洲脱口而出:“沈哥,你这张脸,真的很绝。”
“……”很绝的脸一下就黑了,“看来你不需要十分钟休息了。”
多棒啊。
没两分钟,那对不中用的嘴皮子就能扯淡了。
顾碎洲忍着散架的身体坐起来,两手托着脸,语气很乖:“哥你说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明明被你压着下来,看到你的手,我竟然还有点感动。”
沈非秩把木棍丢过去:“我给你治治。”
“第一,压着你下来是因为你的左手腕和胯骨本来就有伤,如果我浑身疼得不能动弹,你没法背。当然,我也不喜欢被别人背。”
“第二,用手帮你挡着是怕你真死了,我后半辈子要吃牢饭。”
“第三,你还有用,我暂时不会对你袖手旁观。”
沈非秩冷冰冰的把一二三列举出,最后做了总结:“所以把你那没用的感情收拾好,别再来碍我事。”
语气强硬到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认真。
他不是个木头,相反,经历过很多的人对感情总是很敏感,所以他感觉得到顾碎洲最近两天的态度转变。
不再是之前那种反感和单纯的利用,反倒多了点……不,应该是多了很多很多的真情实感。
他知道这种感情并不是这小子口头上的“喜欢”和“爱”,但不管究竟是什么,对他来说都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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