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偶尔缩一下鼻子。
“哭、什么啊。”
杜岚愣了许久才干巴巴冒出一句。
明明只是一个npc，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知所措。明明见很多玩家npc哭过，也听过各种哭腔和嘶吼，却没见过这样的。
池俏不出声，但眼泪没停。
不要钱似的。
断线的珠啪嗒啪嗒地从太阳穴处滴落，枕头上已经晕湿了圆圆的一小片。
“说话啊。”
杜岚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劲，也不再压着池俏，挪到旁边坐下。
他身材高大，床轻晃了一下凹陷出个坑。
“……好饿。”池俏说。
声音虚弱到第一个字几乎成了气音。
因为躺在床上，他的眼睛有些眯起，歪着脑袋朝杜岚看去的时候好像困意很浓，泡着泪的眼睛亮得过分。
杜岚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游刃有余，却从不会心软。
要是让五分钟前的他知道一个魅魔npc因为捕食不到猎物而委屈得哭出来，大概会笑出声外加几句嘲讽，从此这魅魔会多一个废物称号。
你一个鬼，吃不到人还得怪猎物不把自己送到你面前？
但此时看着池俏不断起伏的细腻胸口，上面的一层香汗还闪着莹润的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杜岚头有点疼，心口有点疼。
可能还有某个地方也在疼。
“没说不给你吃，别哭了行吧。”
池俏呆住，白细脖子下不显眼的喉结滚了滚。
杜岚把右手放到嘴巴前咬了口，虎口处立刻汩汩冒出鲜红血液，带着轻微铁锈味。
但对池俏来说就是从未闻过的强烈美味香气。
流血的手掌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池俏一口含住。
杜岚原本就想过喂食这个看起来太不聪明的可怜魅魔，甚至怎么逗他都想好了。
施舍一根手指给他磨牙，咬得破就吃，咬不破谁也救不了。如果和正常魅魔一样企图暴起吞噬灵肉，杜岚就立刻解决掉他。
但现实总是意想不到。
池俏双手抓着杜岚的手腕，努力地吮吸那个还算深的伤口。睫毛还湿得好几捋粘在一起，眼角挂着滴泪，却一副眯眼满足的表情。
简直是没断奶的幼崽。
而且脸是真的小，杜岚张开虎口，拇指和中指能摸到他的耳垂。
嘴也很小，大概根本不用担心这小东西会撕咬血肉，几口血就能被打发得饱饱的。
“唔……”
池俏逐渐不对劲。
他脸上的潮红不减反增，身体也发烫起来，似乎血液正在逐渐沸腾。视线变得模糊，穿着短裤的细长双腿互相磨蹭，连脚底都泛红了。
接着杜岚闻到一股香味，几乎令他头脑晕眩一瞬，右手不自觉加了力，捏得池俏温热的颊肉微微鼓起。
像是城堡下夜里吞了雾气的花香，纯净又魅惑，幽幽勾起难以言说的冲动。
他没碰过这种情况，一切试图靠近他的魅魔已经尸首分离。
——这是我能看的？？？在恐怖游戏里这真的合理吗？？
——五秒冲完，太顶了兄弟们
——我真的是来学习的，真的……（气弱）
——都成一滩水了，岚神还能忍？是不是不行？给我爆炒！！
——谁曾想有朝一日我能在恐怖游戏看见魅魔发q……这种小npc不就只是个人设嘛，还能搞得这么细节？
虚拟屏上的直播间刷弹幕的速度飞快，杜岚简单扫了一眼，便立刻明白过来。
他拉起池俏的衣摆，露出豆花般嫩颤的肚皮，靠近下腹的地方有一个奇异的纹路，正散发着鎏金紫的微弱光芒，一路向下延伸。
“不准喝了。”
杜岚立刻抽出流血的手，从虚空中扯出绷带技巧娴熟地绑好伤口，动作十分迅速。
池俏看着食物突然消失，急得撑起身体往绑带右手凑，却被摁着肩膀无法靠近。
不太灵光地想了一会。
突然朝杜岚的嘴咬去。
“？”
杜岚眼疾手快捏住了池俏的脸。
池俏脑袋被定住了，双手继续扒杜岚的嘴唇，扑腾得厉害。
“啧……刚刚我嘴里沾到的血你也要？”杜岚懂了这蠢货魅魔的行为动机。
池俏虽然被捏得嘴巴嘟起，却还是努力点头，湿漉漉的眼里透出万分渴望。
但下一刻他就被用力按进了床褥中，甚至下弹了几下，抬眼看见杜岚带着狠意的目光。
很凶，像是比池俏还饿。
池俏又被吓乖了，眨着眼不动，刚刚那股怪异的感觉也在逐渐减弱。
“睡觉，别再惹我。”
杜岚说。声音沙哑得可怖。
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看着身下人的脸，冲动简直快破栏而出。
厚实的床被把池俏盖了个严实，甚至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他试图转个身，结果被围得紧密，基本无法动弹。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困了。
池俏终于吃下了成年后的第一餐，虽然只是营养剂的程度，但饱胀感明显，现在浑身暖烘烘，幸福感极强。
脸颊泛着淡淡红晕，他砸吧一下嘴，很快坠入梦中。
*
醒来的时候，房间是一片阴暗的。
池俏揉了半天眼睛，才看见时钟上显示的确实是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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