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们的透明程序还没有到时间,彼此看向对方依旧是透明的。
程故渊抬起手看着透明的掌心,忽然探手去碰了碰迟域,毫不意外地从他的臂间穿过。
那瞬间他的眼神忽然落寞。
在他虚无地什么也没有碰到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起来了。
他好像曾经也想要抓住一个人,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一直触空。
他似乎从未看清那人的脸,又或者,那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也不确定。
虚无的一个人久久停留在他的记忆里,他没有任何关于那人的故事可说,每逢想起却能落寞很久。
不是那人被困在他的记忆里,是他被困在了关于那人零碎的片段里。
迟域转头看见他有些泱倦的神色,低声问道:“这样不开心,你想到了什么?”
程故渊收回与他交叠的手,指尖捻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触感,他习惯性地压抑着情绪,冷淡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是冷淡锋利的,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可是这人紧绷的嘴角明明就不是冷淡的意思。
迟域垂眼看着这人的手指,叹了口气:“怎么没关系呢,你到底是在为谁难过。”
话音一出另外几位玩家都愣住了。
这句话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个意思?为谁难过?
有好戏看了。
百看不厌的前任一出,现任必输。
章浅抬手想擦擦眼泪,抬起来后才发现,根本擦不着。
胳膊又落下去,她杵杵徐霜,红着眼睛示意她看这两个哥。
结果又是穿过徐霜的胳膊,没碰到。
章浅有些气,只能开口道:“你看他俩。”
这话不仅吸引了徐霜,还让这两位哥也听见了。
程故渊冷漠地看向章浅,章浅立刻移开眼看着天空,大片的雪花穿过她落到地面,她自言自语:“这雪下的,还怪暖和的,是不是啊。”
徐霜:“……是,挺暖和的。”
迟域抿着嘴角笑,仗着他们都是透明的,彼此碰不到,他便大胆地去拉程故渊的手。
不是第一次了,刚被设定成透明时他就拉人家手了,只是那时候没有感觉,所以这人也就没躲。
现在也是,大概是因为碰不到,程故渊依旧没有躲。
迟域轻哄道:“不要不开心了。”说着下意识地想要拉着人家的手晃一晃。
系统是个干大事的,就在这一刻玩家身上的透明程序解了。
迟域也就顺着拉着人家的手晃了晃。
冰凉的知觉触碰到的时候,两个人都一愣。
身边的几个人也一愣。
方远摘下眼镜,心想果然是时代不同了。
程故渊垂眼看向自己被拉着的手,下一秒,他抽回手,并离迟域远了两步。
“一、别碰我。二、离我远点。”程故渊说。
迟域看着他,神情有些落寞:“好吧。”
章浅终于能抬手擦擦泪了,她小声对徐霜说:“看吧,就是前任一出现任必输,看着迟哥还挺可怜的。”
程故渊看向她的眼神更凛冽了。
章浅抿着嘴,装着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系统不知道去忙了些什么,又过了好一会才出了声音——“时空流转千年,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然而这话刚说完,系统也没有给人家做好准备的时间,千年的时光便开始流传。
——
冬去春来,尚景山在某一年的夏天醒来。
阖眼时是枯木,睁眼时是茂盛。
尚景山却没有什么疑惑的样子。
他本应该死了,只是绛引花都在他体内。绛引花不枯不灭,倒是在阴差阳错间吊起了他的命。
可是又不单纯是绛引花吊着他的命,更像是牟宁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又护了他一次。
然而绛引花只能让宿主不死,却不能拯救他的意识。
尚景山睡了好久,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自己从哪来,不记得山庄,忘记了一切。
他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看着树叶绿了又红,败了又生……
年年如此。
只是他,从未走出这片树林。
似乎是对这片树林有着很深的执念,有时候他静静地站着,有时候跪坐地面,他就守在醒来的这方土地,不肯离开。
风吹、雨降、雪扬……
他什么感知都没有,守在这里,过了无数场人间四季。
这片树林顺着四季变化,他见过茂盛的时候,也见过枯枝败叶的时候。唯有一棵树,在树林的最远处。
茂盛时节看不到它,而枯败之际它又在尚景山眼睛里格外明显。
在尚景山独自度过日夜的时间里,那棵遥远的树也陪着他,茂盛着一季又一季,岁月蹉跎中,留下的只有树干间不被人看见的年轮。
在尚景山满满度过一百年的时候,他盯着那棵树的方向,只是被眼前更近的树遮挡,他看不见。
看了许久后,他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出了围困了他几十年的圈子,走到了一年四季茂盛不枯的那棵大树身边。
他抬手碰了碰大树的纹理,指尖慢慢划过。
那瞬间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祝你,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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