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当瞧见案上那张摊开的信纸时,谢宣出口的话登时没了下文。
他竟然一直都忘记将这封信放了回去。
陈元狩寄给他的这封信自他收到看完为止,他就不曾动过,一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变故,二是无人会对这张除了奏折就是书卷的无聊桌子起兴趣。
当他再次抬头时,看向白枝雪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不易察觉的戒备。
今日,他也与白枝雪提及过他要出宫见一个人。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枝雪开了口,说的话却与谢宣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除了坐下那一刻外,谢宣没再看那张纸一眼,他心中抱有对方不曾留意这张信纸的侥幸,倘若他对此多做留意,恐怕才会叫白枝雪生疑。
谢宣神色淡然地应道:“丞相不在府里,朕问过他的女儿,说他晚上才会回到府邸。朕担忧白国老又要以为朕跑出去玩乐,就提早回来了。”
“倒是你,又来此处做什么?”
从白枝雪的目光里,谢宣问这话时,如蝶羽般纤长的眼睫因眨眼细微地抖了抖。
殿外的阳光洋洋洒洒从纱窗渗透进来,眼睫上像是镀了一层微光,暖色衬着胜雪的肤色,可当美人睁眸时,眼里却天生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寒气。
白枝雪抛却心中千万思绪,把手里一直握着的一把新剑轻轻置在案上,“臣给皇上找了把好剑,来交与皇上看看是否满意。”
“剑放在这,你退下吧。”
知晓对方只是来送剑,谢宣悬着的心沉下了少许,只不过他也没有与对方再闲谈一两句的心情,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地开口逐了客。
白枝雪却没挪步,问道:“皇上想在何时练剑?”
谢宣想了想,斟酌道:“朕现在也是闲人一个,还是需看白将军何时有空了。”
白枝雪弯身作揖,宽瘦的肩膀微微曲着,面色更叫人捉摸不透,“那就明日吧。”
白枝雪离开后,谢宣拿起那把案上做工精致的细剑,忽然觉察了这剑轻得出奇。
他从镌刻着鎏金云纹的剑鞘里拔出剑,藏在其间的剑锋崭新雪亮。
像是前不久刚铸成的新剑。
第二日刚下早朝,白枝雪就拦住了正往宫殿台阶下走的谢宣。
谢宣身边的太监恭敬问候了一声“将军早”,白枝雪却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转而低首道,“臣去花园等候皇上,皇上记得带上剑。”
这话叫谢宣心中有些惊讶,对方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要这么急迫于教自己练剑,甚至还送了自己一把锋利的真剑。
当初做自己的习剑老师时,白枝雪甚至只许他用木剑练习,还要怕他被木剑伤着。
在寝宫换了身轻便的衣着,谢宣叫退了身旁想跟随他一到前去的下人,手里握着那把轻剑独自去了皇宫中的花园。
如今到了秋初,花园里的锦带花也不曾凋零。
只是他坐着的这把龙椅,却是无法同谢谌尧祝愿的那样前程似锦,仅仅只是坐稳它,都费劲了他所有的心力。
除去石坛里的花,这花园里的树却逐渐开始凋零,清晨时已有宫女来此打扫过,但不过半晌,此处的地面上又多了不少黄叶。
白枝雪也换了身简便的束袖衣装,他直直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一旁的桌上放着那把赫赫有名的封寒剑。
这剑本是他父亲的剑,但早在他初次习剑时,白枭之就把这把剑送给了他。
听到声音,白枝雪拿起桌上的封寒剑,双手握着剑给谢宣行了礼。
谢宣自知自己的剑术早已落了同龄人大半,可在他面前的却是当今剑术冠绝天下的国家大将军,想到这儿,他出声询问道:“白将军准备从何教起?”
白枝雪也问道:“皇上可有什么目标?”
谢宣想了想,半晌才说,“要练成谢谌尧那样,需要花费多少时日?”
实际上,谢宣从未看过谢谌尧练剑或者用剑的样子,甚至谢谌尧在见他时,身上也是从来不曾配剑的。
只不过他曾经偶然听过,谢谌尧的武功虽及不上白枝雪,却也可归为武学天才一类。
于是乎,谢宣一问完,就立马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白枝雪顿了顿,适时地给出了婉言相劝,“……皇上当真要以世子殿下为目标吗?”
本来他自己觉得自己不自量力也就罢了,可没想到对方也要泼他一盆凉水。何况目标这种事情,不就是在高处树立着用来追寻的吗?
虽然谢宣对追寻谢谌尧没有半点兴致,可白枝雪先入为主觉得他办不到的模样却叫他更不痛快。
“朕说错了。”谢宣笑了笑,“朕要以你为目标,如果要打得过你,需要多久?”
“一刻都不需要。”白枝雪直视着谢宣,眼眸深不见底,言语里不像是在嬉闹,“现在就可以。”
对于对方这样死脑筋的回答,谢宣无语凝噎了片刻,回绝道:“爱卿莫要玩笑了。”
不待白枝雪再有言语,谢宣先一步再问道:“你可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可以给朕看看的?”
“此处太小了,许多招式都施展不开。”白枝雪认真道,“但臣知道一种剑术里的游戏,是年幼时父亲讲给我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宣问道。
白枝雪沉声道:“臣只有偶然几次成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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