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天空往下看，众多小点汇聚到一处，像无数只勤勤恳恳建巢穴的蚂蚁。
057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墩墩桶钥匙扣里，它探出脑袋，随墩墩桶晃来晃去。
反正除了江清原，别人又看不见它，它吹着风，脸上的果冻一颤一颤的。
江清原看见了，拿衣服给它盖了一下，057乖乖被盖，然后又扒拉开，自己往外面看：“没关系，别人看不见我！”
江清原用脑子说话：“我是怕你冷。”
他没开口，怕韩乐嘉以为他是自言自语，神经兮兮，对着空气说话。
057也用脑电波交流：“我又不是人！我不怕热，也不怕冷。”
江清原焕然：“……是哦！我忘了，我潜意识里把你当人看了，我以为我冷，你便也会冷。”
057好高兴，它嘿嘿笑了一下，跳出墩墩桶挂件，钻到江清原衣服里，从领口处往外看。
江清原摸了摸领口，趁机薅了把系统的身子，想：“你抓稳，别掉下去了，我可不会捡你。”
系统不服：“切，不用你捡，我会飞，才不会掉下去。”
韩乐嘉怕冷风吹，直接戴上了帽子，整个人缩着，躲在江清原身后，她小声说：“哥，要不我们开快一点吧，这天好冷呀。”
江清原先回答韩乐嘉：“好，我快一点，你冷的话，躲好一点。”
江清原提了点速，系统敷衍而有感情地给他加油：“嘿嘿加油，向前冲！”
江清原心里笑：“别皮。”
韩乐嘉不知道江清原的心声，她听话地往江清原更靠了一点，脑门离江清原的背很近：“哥，我们早点到，你就不用吹冷风了。我倒是还好，在后面，吹得少。”
江清原安慰性地说：“啊，我还好。”
风呼呼地，江清原心里抖，啊啊啊，冷冷冷！
但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让韩乐嘉不担心内疚，他面容沉稳，语气坚定。
韩乐嘉自己很冷，她怀疑地看向江清原：“真的不冷吗？”
韩乐嘉心里已经认定江清原冷了，江清原承认，她会觉得果然很冷，江清原否定，她会觉得江清原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那样说。
韩乐嘉咬咬嘴唇，希望太阳快点出来。
虽然冬日的太阳根本没有用。
纯粹的面子工程，但她还是希望有，哪怕再微弱的光，也能给人带来慰藉，骗自己说暖和些了。
很神奇。
可能是信仰的力量，也可能是希望的力量，韩乐嘉不懂，但是她期待着每一次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
江清原说不冷，韩乐嘉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表明安安静静往校开，实际江清原和系统已经聊嗨了。
其实是江清原单方面的哀嚎：“哇咔咔咔，冷死我算了！这风要把我的脸割裂了！”
他给系统唱歌：“冷冷的风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系统很贴心：“那我给你挡挡。”
然后系统变成面膜的样子，贴到了江清原脸上，既让江清原可以呼吸，可以视物，又不受风侵袭。
江清原想象了一下自己顶着个绿面膜在路上开车的样子：“……宝子，还得是你，真贴心。”
得亏是别人看不见系统，不然他自己都要把自己当变态抓起来。
天蒙蒙亮，一个绿脸歹徒后座还载着个不敢抬头的花季女子。
啧啧啧。
不过系统是真好用，果然脸不疼了，江清原使劲夸系统，把057夸得瑟了。
越接近目的地，人越多，车也是，从安静到吵闹，仿佛是一瞬间，057看着渐渐变多的车辆和人：“你们每天都这样吗？”
江清原道：“是啊。”
比上班时间还苦，比996，007都累。
系统感慨：“那你们好可怜，好辛苦，这么早就出来了。你们这一拨人是起最早的了吧？”
路上全是蓝白，黑白，黄白，他们新城糕校三个年段的服装色。
江清原呼出一口雾气：“也不算吧，比我们更早的多得是，早餐店老板，菜市场摊贩，公交车司机，环卫工人……都比我们起得早。辛苦么……谁不辛苦啊，我们已经算幸福了。”
系统无聊地拨江清原的头发，似懂非懂：“哦。”
其实它不是很关心这世间啦，它只是一个小系统，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江清原说：“我要给你灌鸡汤了，请注意！”
057愣：“什么？”
江清原故作感慨忧愁，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哪有什么辛苦可怜呢，不过各有各的苦难，各有各的满足。”
057：“哇哦……”
057：“那我配合地给你鼓个掌吧。”
系统揪着江清原的两搓头发，让两搓头发碰碰，当鼓掌了。
江清原停下车，今天还有时间，就和韩乐嘉在校门外买早餐，各自分别开去买。
江清原语气神秘兮兮：“嘿嘿，今天带你正式认识一下我家属。”
057：“？？？”
057炸毛：“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不听我不听！！我还没接受！不不不，我接受不了！！”
江清原故作震惊：“为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宝，而且你不是知道了吗？”
057叫喊：“我不！本来我就被吓到了，我没反对是因为我没反应过来！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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