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宇拦不住，只好道，“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就像我告诉你的，马上要离开了。”
于沧溟抱起唐鱼饼，“你没有骗我吧，他真的会跟我走。”唐黎不走他也不走。
“会的。”杨铭宇肯定。
“那就行。”于沧溟嘴角微扬，“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我和鱼蛋回去了。”
唐鱼饼刚醒，吐了个口水泡，脸上带着被人吵醒的厌倦和气气，不用看都知道叫醒他的人一定是他的讨厌鬼老爸。
于沧溟抱唐鱼饼的姿势是随便到了极致了的，拎着，提着，拿着，知道这小家伙没有其他婴儿脆弱以后于沧溟扔得更顺手了。
唐鱼饼面无表情，已经视于沧溟为自己人生的第一仇敌，他迟早要干趴下于沧溟。
另一边唐黎气过了，理智回归，往车窗外看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开到了曾经住过的地方，没有犹豫多久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循着记忆找到了那间房子。
陈旧的楼道，昏暗的声控灯，还真的是让唐黎觉得有些怀念，他曾经没数次数着数字走到门口，期待打开门能看见家人们的笑脸，得到家人们的安慰，但都失望了。
说起来他们的恐惧也不是凭空来的，他的确是个怪物，至少在他们看来，他的确是个性格奇怪，性情多变的怪物。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这么觉得，觉得自己应该活不了多久，除了一张人皮以外，他连骨子里都是黑暗的怪物。
现在他再次登门，会看到什么？
唐黎敲响了已经生锈的门，过了很久屋里面才传来声音，一个妇人的声音，妇人高声询问道，“谁在敲门？谁啊怎么不说话。”
唐黎不开口，静等着妇人来开门。
唐母心情烦躁地打开门，看见是唐黎站在外面，顿时就愣住了，继而又挂上了唐黎一直熟悉的嘲讽的面容道，“怎么是你。”
唐母倚靠在门边，“你回来做什么，你那时候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回来想做什么，怎么，还是你跟你那丈夫离婚了？”
唐黎心情平静，他回来只是想问清唐母一些事情，对所谓的亲情已经不敢兴趣。
“有些事情想问你。”
唐母抱手哼了一声，“进来吧，一个问题一百块，不给钱，你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问出来，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不差这点。”
唐黎的确不差这点，便迈进了屋子，屋子里跟记忆里一样，乱七八糟，堆满了杂物和吃过的饭盒，没有看见其他人，也许是已经搬出去了，也可能是白天出去上班了。
唐母关上门，跟在唐黎身后。
“问什么。”唐母自己先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廉价的烟叼在嘴里。
唐黎看见了摆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几张四口之家合影，和以往一样，每一张照片都没有他，唐父唐母永远把他排除在外，哪怕是后来夫妻两分分合合，他也不像属于这个家的人，要是以前的他看见了一定感觉心寒。
“我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吗。”
唐母自嘲道，“我还希望你不是，这样我的日子还不会这么苦，你知道带着一个怪物生活有多难吗，我现在都不敢想起以前的事情，那都是你带给我的灾难。”
唐黎其实知道答案，唐母早就不止一次抽他的血带去医院化验血缘关系，这是他和唐母都没有办法否认的事情。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吗。”
“你觉得我会见过吗。”唐母全程没有看唐黎一眼，只是看着茶几上的狼藉回道，
“你又见过跟你一样的人吗，你觉得这世上有人会受得了你吗？”
唐母忽得想起什么，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有钱人就是喜欢猎奇，越奇怪的东西越喜欢，你男人应该挺喜欢你这种干瘪如柴又自甘堕落的玩物吧？”
“早知道你值这么多钱，当初就应该让你二舅找个门路把你给卖了。”女人越说越觉得遗憾，“那时候真是想得太少了。”
唐黎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女人，眼里并不带什么感情，“为什么不杀了我。”
既然他给唐母带来这么多的困难，那为什么还留着他到现在，现在不觉得难堪了？
“呵，你是怪物，谁杀的死你。”
唐黎呼了口气，“……所以，你一直都想抛弃或者杀我，但你一直失败了。”
“对啊，就邪门的，不管把你丢到哪里你都能自己找回来，也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和那个男人感情好不想抛弃你，错过了丢你最好的机会。”唐母见唐黎好像没问题了，伸手道，“没问题就给钱走吧，我要休息了。”
唐黎眼尖地看见了烟灰罐子下压着的体检报告和病情诊断书，只需看见最下面一行就知道唐母的情况不好，就算有很多的钱恐怕也时日无多，“你不想让我补偿你吗？”
唐母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道，“还是算了吧，我不稀罕你的钱，你以后都别来打扰我们就行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给了你们多少。”唐黎没看漏唐母眼里的惊慌，唐母是在害怕他。
“什，什么多少。”
唐黎记得于沧溟之前说会帮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于沧溟说了一定就做了，“我老公给了你们多少，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没必要瞒着我这些。”精明的唐母不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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