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夕昭作出任何反应,扶渊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光禄王爷近乎凶骇的目光。
“我不是你。我会保护好想保护的人。”扶渊看着他。
“保护?”他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再次猖狂地笑了起来。
沈夕昭稍稍探出头去,看到他笑得流出了眼泪。
沈夕昭垂下目光,揪了揪扶渊的衣裳。
“嗯?”扶渊第一时间回头看他,脸上的冰冷慢慢消散,“阿昭,怎么了?”
“哥哥,要不我先出去,你跟他聊聊吧。”
的确,哥哥是他养大的,刚刚光禄王爷说出这句话时,他能感受到哥哥身上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也许……扶渊对他的感情也十分复杂。
有些事,沈夕昭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干涉太多。
他握了握扶渊的手,嘱咐道:“不过哥哥一定要小心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走出诏狱,沈夕昭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中的堵塞终于稍稍缓和了一点。
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想。
沈夕昭出去后,光禄王爷就被单独带了出来,与扶渊进了独立的审讯室里。
桌上早就摆好了满桌饭菜。
光禄王爷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又看向门口,看着扶渊身边的贴身影卫叶林跟着进入审讯室,他脸上闪过一抹怪笑:“你倒是比从前怕死。”
扶渊不置可否。
“看来他真的让你改变了不少。”
扶渊没有回答,只亲自上前将盖子一个个打开,露出里头热气腾腾的饭菜。
扶渊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养恩大于生恩,我合该……送你最后一程。坐下吧。”
光禄王爷笑了。
半晌,他终于来到桌前,拾起筷子。
他夹了一筷子鲜鱼,突然道:“桃花流水鳜鱼肥。”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扶渊看着他:“只是你以为的。”
“不是么?”光禄王爷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意外。
他喃喃着:“居然不是。”
光禄王爷对他说是尽到了养育之责,但哪怕他贵为王爷、家缠万贯,给扶渊准备的吃食却很潦草随意。
扶渊长身体的时候吃过的唯一荤腥就是这一道鳜鱼,每年三月初七,光禄王爷都会吩咐全府上下准备鳜鱼,那时就连扶渊都能分一杯羹。
难得吃一次肉,他自然吃得多。而有一次光禄王爷看他似乎很喜欢鳜鱼,并没有责怪他,竟破天荒地让人多送了一条过来。
身体急需营养,扶渊那时也顾不得想太多,一应狼吞虎咽,尽数吃光。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误以为他很喜欢鳜鱼吧……
“那你喜欢吃什么?”
光禄王爷吃了一口鳜鱼,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渊儿,你就是养不亲,连爱吃什么都不敢跟我提。”
扶渊手指蜷缩,半晌,随手指了桌上的一道青菜。
“青菜?”光禄王爷笑了一声,却并不是嘲笑。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
“青菜……和他一样,哈哈哈!”他又坏笑起来,抬头直视扶渊的眼睛,“你如此大动干戈,不就是想了解自己的身世吗?我可以告诉你。”
或许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竟真的告诉了扶渊。
“你的父亲就是先皇帝。”
扶渊看着他。
他看着扶渊,没有给他一刻发问的机会,毫无停顿地继续说着:“没错,或许真是这点该死的血脉相连,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一点都没有完成,还亲手将他的儿子、将你的亲兄弟送上皇位。”
他说的又大笑起来,目光锐利地看着扶渊,一字一句说出自以为剜心的话:“你本也可以成为储君候选,你本也可以成为九五至尊,可是你亲手将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利拱手他人。”
听完这些话,扶渊心中只有惊讶和恍然,却并不愤怒。
他没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而光禄王爷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他的眼中泛起涟漪。
“可他不只是你的兄弟,更是你仇人的儿子,
你拥护爱戴的先皇,不只是你的父亲,更是杀死你母亲的凶手。”
扶渊手掌攥紧,死死盯着他看。
光禄王爷也不甘示弱,目眦欲裂地与他对视,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断裂:“扶渊,你亲手刨了你母亲的坟墓!”
光禄王爷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顷刻之间就将满桌佳肴掀翻。
叶林拔剑上前,挡在扶渊面前,却挡不住光禄王爷的滔天怒火:“畜生!你这个畜生!”
“我只是想让她安安稳稳地长眠,永恒不朽地存留,可是你……可是你,让她不得安宁!”
……
沈夕昭在外头着急地徘徊,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天都黑了,才看到扶渊自黑暗中现身。
“哥哥,你……”
沈夕昭敏锐地察觉到,扶渊的情绪不对,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了一阵比以往更坚硬的冰凉。
叶林跟在他身后姗姗来迟,禀报着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光禄王爷畏罪,自刎于诏狱之中。”
沈夕昭瞪大眼睛,更紧地握住扶渊的手。
方才在狱中,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叶林顿了一会儿,又道:“主子,他留下最后了一句遗言。他想要……和您的母亲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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