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走进屋中，地上满是沾了泥土的馒头。墙上贴着的鬼戏子的画像不知道被谁划破，更显得诡异。
门外传来声响，叶初和裴言川躲在门后。
“那馒头不能吃啊！吃了鬼戏子会找上来的！”说话人听着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人都快饿死了，还在乎这些？！”
这个声音……叶初和裴言川对视一眼，路蕊姐。
“你没看到那阿泽怎么死的吗？没看到他那老娘怎么死的吗？都是鬼戏子大人杀的啊！”
路蕊已经站到门外，差一步就走进屋内，“被饿死和被杀死，难道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是一样的呢！被鬼戏子杀死你到了地府也不能安宁啊！说不定都不能投胎转世！”
叶初听到路蕊深深叹了一口气，愚昧的思想，无法和他们沟通。
“阿婆，你孙子再不吃饭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孩子已经饿成皮包骨了！”路蕊一只脚迈进门，但被外面那婆婆一把抓住。
“不行！你会害死我孙子的！！”
“你孙子都快饿死了！”
路蕊想从她手中挣扎出来，又不敢使大力气，害怕一不小心让这婆婆死自己手里。
“我已经看过阿泽他妈妈的尸体了，就是被人捅死的，”路蕊换了个思路劝说，“是人杀的，人杀的，没有什么鬼戏子。”
但那婆婆什么都听不进去，死死拽着路蕊，不肯再让她往里走一步，“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你！但你别想害我小孙子！”
路蕊松了力气，“我不管你孙子了行吧，我自己进去。”
那婆婆狐疑地看着她，满脸不信任，“真的？”
“真的，”路蕊撇了撇嘴，“你们自己不想活我有什么办法？”
婆婆总算松开了手，“说什么晦气话！你被鬼戏子杀了可别化魂来找我！呸！”拄着拐杖离开了。
见婆婆离开后，路蕊蹲在门槛上，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憋着一股气没处撒，又委屈又生气。
“路蕊姐？”
路蕊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叶初和裴言川，“小叶，小裴。”
她意识到自己和那婆婆的对话都让这两人听了去，又叹了口气，“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又和游戏NPC吵起来了。”
叶初和裴言川也蹲坐到门槛上，“人之常情。”
叶初捡起一根树枝在土上随意地画着画，“路蕊姐，你这两天一直住在那个婆婆家吗？”
“对，”路蕊说道，“主要是她那小孙子喜欢我，一直让我住在他家里。他家人已经快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他和他奶奶两个人。”
第88章 鬼戏子（十一）
“饥荒年间，农民们几乎没有收成，自然也就没有钱和粮食，那婆婆就整天去挖些野菜什么的，但是那点野菜哪够两人吃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孩子看我没地方去，就把我拉回到自己家里，为此还和他奶奶大吵了一架。前两天我知道隔壁阿泽家捡到一堆金银珠宝，全换了馒头说要给他娘吃。
可是他娘已经死了，把这些馒头埋进土里难道不是浪费吗？我便想今天晚上去偷，结果今天早上，村民们发现阿泽死了，被一条金链子活活勒死的。”
路蕊说着叹了口气，“人死而不能复生，我想着他剩下的馒头就留给活人吃吧，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那孩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再不吃饭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路蕊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叶初和裴言川，总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对了，你们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叶初就把自己从遇到乞丐阿泽到后面去镇长家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路蕊听完后点头，“确实，那婆婆也经常说阿泽是一个孝顺的人。其实他想让他娘在地底下过得好些这点我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那么多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啊。”
裴言川想起来什么，“路蕊姐，你说，你看到过阿泽母亲的尸体？”
“嗯，我看到过，我甚至知道凶手是谁。”
叶初微微睁大眼睛。
“那天，我去阿泽房子周围查看路线，打算晚上去他家偷馒头，我看到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进到阿泽的房子里。”
叶初连忙问，“他长什么样子？”
路蕊回忆了一会，“只记得他挺瘦的，头发乱蓬蓬的，兜里……兜里好像还塞了什么东西，金色的，好像是金条？”
叶初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再然后，他就出来了，兜比进去之前鼓了不少。”
裴言川在一旁点头，他知道路蕊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杀死阿泽他娘的人长什么样子，路蕊一个外地人，在村子里的话语权肯定不及那个人的，贸然开口反而可能引火上身。
叶初想起阿泽对自己做的事，又想起阿泽对他娘的孝心，他的故事，不免令人唏嘘。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镇子上吧。”
离那间房子还有十几米路时，叶初看着敞开的大门，“不对。”
三人绕到屋子后面，叶初惦记着裴言川的脚，虽然裴言川反复提出自己的脚已经没事了，但叶初还是让他和路蕊在底下等着，自己用一个人爬到了树上，在墙后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院子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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