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晖城大捷,阿清他们就要班师回朝。”魏忱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让情绪跑出来,“子濯……战死于曜凌关外。”
萧予寄整个人顿住,忽然掩面,良久良久才颤声道:“是我害死了他……”
“你知道的,就算没有你我,子濯还是会选择那条路。”魏忱扶着他肩,止住哽咽,斜首试图与他对视,“子濯死了,小时北上安危难测,你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也深陷泥沼?已然至此,半分不得转圜之余,若此时止步如何对得起先前的盘算?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我父亲已经答应了。”魏忱拂过他额前碎发,“所以,交给我好吗?”
自从上次探望萧耒出宫后,魏远就不再出面。旁人以为他在和萧予寄置气,只有魏忱知道,他在权衡。
兹事体大,尽管对萧予寄多有不满,就算他是个粗人也明白,这是掉脑袋的事。
想了这么些日子,直到萧予霖进狱了,他才松口。
萧予霖默然良久,才一狠心点了点头。
十日功夫不到,京都又是一通风云变幻。
朝中一方面忙着寻找萧耒的踪迹,另一方面准备迎接将归的行军元帅。
谁都没注意京都的一角,张齐敬差人往西边送了信。
他站在院子里仰着槐树兀自琢磨了片刻。
吕凌失联也就算了,彭祥现在也联系不上。与他最近的往来,还是他经过桐州,将桐州情况悉数告知。过了这么些时日,张齐敬再没收到一封回信。
这几日便是最好的时机,他顾不上彭祥了。
“主子。”
张齐敬被这一声唤回神,他将目光落到了刚闯进来的护卫身上。
护卫规规矩矩地将手里抱着的盒子递给他。
张齐敬乜了一眼,问道:“什么东西?”
“属下不知。在府门口发现的。”
张齐敬闻言皱眉:“没人看见谁放的?”
护卫老实道:“没有。”
张齐敬对这种未知的掌控尤为厌恶,就像先前发现范淑章在他府里安插了眼线时一样。
是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危机感。
他手刚覆上盒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敲了敲盒盖一转念道:“你来。”
护卫依言而动,谁知刚打开,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无比恶心的一幕。护卫惊恐万状,脸都白了,捂着鼻子嘴巴干呕半天。
他手猛然一抖,木盒落地,从里滚出一颗头颅来。
哪怕血肉模糊,腐发生蛆,张齐敬也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彭祥。
与此同时,北街魏府里多了个贵人。
时松一到京都,把范知善连带王虎都扔给了吴晟看着,自己身边就留了个寒梅,随后就急忙赶往魏家,连柏府都未来得及踏足。
魏忱书房里,两人端坐在案旁。
“刑部那边,我托范尚书打点过,不会有太多为难。”魏忱想了想,“不过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上头那位,可是很容不下予霖。”
时松知道他说的是何意,思忖道:“咱们做黄雀可好?”
魏忱抿唇一笑:“那么这螳螂,张尚书最适合不过了。”他略微思索,“看来得做什么逼他一把。”
时松却道:“不用,来之前我已经逼过他了。”
魏忱就听他把北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两人交谈半天,待到氛围更为融洽时,魏忱才有勇气提起那个名字,不过提及时他仍是犹豫之色。
“子濯他——”
“阿龟。”时松不等他说后面的那番话,直接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魏忱偏过头,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心中难过,苦闷,还有愧疚和悔恨。因为,扈州策变,他也有参与。柏秋行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之前想过要怎么面对时松,又该如何提起那件事,他没有寻到一个结果。
所以,今天时松回来,第一时间选择来找自己,魏忱是愕然不安的。
缄默良久,时松才开口,语气坚定又固执。
“我不信。”
可这个信念于他心中有过动摇吗?
他不敢去想。
那个答案,他自己都界定得十分模糊。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柏秋行还活着。
他宁愿永远这样偏执又迟钝。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辈子有多长,但他知道,事结后自己就会去曜凌关。如果他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人,他会当场疯掉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过这一场动乱。
柏府里两位能翻天的人都不在,府外自然少了眼睛。
时松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公子?!”看守的小厮见了他皆是惊异之色,又打量了他身边戴着斗篷的姑娘,纵是疑惑也不好问些什么。
时松视线被周围铺满的白菊引去,有些都蔫了。
他弯身随手拈起一枝来,出神地打量片刻。他没有问那两个小厮这些花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他都能猜到。
那两个小厮见他不作声,难免心焦,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自己却先泣不成声了。
时松忽略了他们的聒噪,抬头望着长匾依旧没有动作,就这样愣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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