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琅出事给他的打击掺杂着这些委屈,时松再也忍不了,索性直接爆发出来,抽泣道:“我解释不了。”
他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哑声哭着,连带着被子都在抖。
饶是柏秋行也没料到他会往那方面去想,怔了怔,放缓了语气道:“我是想让你解释,为什么私自下河。”
时松没再说话,但被子仍在抖,他还没停止啜泣。
柏秋行正想说些别的什么让他不再乱想,就听见他开了口。
“我想救她。”时松不可控地噎了一下,“想让她在冰河里少待一会儿。”
明明是责备的话,柏秋行却没有太多苛责的语气,只是比平时急了些:“那你有没有想过,那种情况下置身于险境,最后不仅罕琅没救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自己的命谁来疼惜?我让你读了那么多书,这么简单直白的道理都还没明白?”
时松平静下来,听着他的话。
他吸了吸鼻子,鼻音越发浓重:“对不起大人,我不该鲁莽。”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不悔。”
柏秋行早知他是这个态度,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别再有第二次。”
时松只是在被窝里点了点头,也没管柏秋行看见没。就当他以为柏秋行要走的时候,后者又开了口。
“我听说,你在查人。”
时松愣了一瞬,立马又反应过来了。
御史台全是柏秋行的人,哪怕自己有小部分调人的权利,自己借着人家的人去干了什么,柏秋行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无法否认,只得道:“是。”
柏秋行若有所思道:“方琴和范淑桐,为什么查她们?”
时松不答,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心中所想所查。
柏秋行也没为难他,只道:“不想说便罢了。我不知道你查她二人是作何,不过,作为你的主家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方琴跟着太后数年,而范淑桐如今为褚家主母,两人甚至三人背后牵连着范家。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别犯浑把自己搭进去了。”
时松听了半天,这才掀开被子露头,坐起身来,眼眶还是泛着红,只是没了湿意。
他看着柏秋行,皱眉道:“所以大人怎么看?”
柏秋行没直接回他,而是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时松认真道:“范家姊妹关系向来不好,方琴是太后从范淑桐手里抢过来的,可是方琴服侍了范淑桐那么多年,所以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理论上来说,所谓的站队是毫无意味的。太后的手段,她活不到今时今日。”
时松想了想,也有道理。
揽权、刺杀柏秋行以及当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无不狠辣。
身在宫闱,心在朝堂。
若是有那么一个不忠的人,那人早就死千百回了。
时松又想了个可能:“那会不会她的确是太后的人,可她念及小时候同范淑桐的情谊,在某处不着痕迹地帮人一把?”
柏秋行道:“如果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事,那她这是在赌命。”
他又补充道:“有这本事,就该她活着。”
所以是有可能的。
时松心中默想,那么下一件事,就是去找当年的刑部尚书了。
他又小心翼翼问道:“那当年褚家起祸,大人知道多少?”
柏秋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莞尔道:“我知道的和王爷知道的大差不差。”
时松:“……”
这话一出来,他就明白了,萧予霖应当是给柏秋行说过,自己有问过此事。
柏秋行:“所以,为什么对褚范两家这般上心?”
时松默了半晌,才道:“有些事情想弄清楚。”
“不能让我知道的?”
“……嗯。”时松应着,又道:“不过大人放心,不会危害到大人。”
“你——”柏秋行犹豫蹙眉,“别做害自己的事。”
时松怔愣一下,随即点头应道:“知道了。”
窗外细雪飘落,寒梅新发。金碧辉煌的殿内燃有熏香,随处可见的宫娥低头候着,等着贵妃榻上的女人吩咐些什么。
但是她只叫去了她所认为最亲近的方姑姑。
白绒狐裘搭身,范淑章抱着手护,闭眼问道:“死了?”
“是。奴婢这几天去打听了,捞上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了。”
范淑章似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随即手掩鼻一副嫌恶状,说道:“我倒是高看她了,张世晓塞进柏府的时候,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大能耐。”
方姑姑道:“那下一步该如何?继续派人?”
“总不能让他活。”范淑章哂笑一声,“当初柏衡知道那么多事,谁知道柏子濯知晓与否?就凭他是柏衡儿子这一点,哀家就容不得他。”
“那娘娘有何高计?”方姑姑问道。
“先等等,找到时机哀家自会出手。”
方姑姑神色犹豫道:“张世晓那边,和黎古那边的联系还没断。”
范淑章轻嗤一声,似有怒气,沉声道:“死性不改!当年若不是他同如朝闹出那档子事,哀家何必推出褚家来挡祸?最后还把姓周的搭进去了!他还想卷土重来?贪心不足蛇吞象,真当哀家会瞎了眼容他胡来?”
她想了想继续道:“原本是想解决姓柏的后再动他,既然他不老实,那就怪不得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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