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松蓦地皱眉:“伤口疼吗?我给大人换药?”
柏秋行回他道:“不准走。”
“……”时松深呼吸一口气,“我今晚不走。”
柏秋行闷咳两声,倏地道:“难受。”
时松心提到嗓子眼,耐心问道:“哪儿难受?我去叫大夫?”
柏秋行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以后也不准走。”
“……”时松无语半晌,他很想翻白眼。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正这几天他看自己不顺眼,自己在这里也不受待见,而且要走要留随自己也是他说的。
现在真决定要走,他还不干了!
要是自己走了,他还少了个负担,这会儿又发话不让人走,柏秋行是不是有毛病?!
时松憋了半天火,骂人和讲道理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怒摔帕子,咬牙切齿道:“行行行,你是大人你是伤患你说了算!”
最后柏秋行转了个脸,对他漏个后脑勺,说道:“我睡了,去熄烛火。”
听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时松想一帕子闷死他。
第44章
柏秋行告假,在府里养了几天,伤势也逐渐有了好转。
于是这几天,时松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晚上就伺候某位大爷,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又一会儿药效过了要换药的。
某天晚上还因为地铺离暖炉太近,马尾被烧糊了一小截,时松忍痛将那骨节长的焦糊卷发给剪了。
原本该在前厅接待来客的,但柏秋行一身伤不方便,也没再注重那些规矩,便允了人直接来三更冬。
客来时,时松候在柏秋行书房内。彼时他在桌上支着脑袋,朝下一点一点的,正打着瞌睡。
直到横贯的一阵冷风吹来,将他惊然一冻,他才清醒了几分。
时松定眼一瞧,来的都是面熟的。
只是原本魁梧挺拔意气风发之人,现下却坐在木轮椅上,由关荣推着,浑身上下挂不住二两肉。
他憔悴的面容带着笑,麦色肌肤显得枯黄不再健康,一身病气总挡不住地钻出来。
时松愣怔地看了他许久。
若不是关荣看轮椅上的人的眼神一如当初在驿站看秦玏那般,他都不敢确定此人真的是秦玏。
“柏大人。”关荣朝柏秋行老老实实行了一礼。
秦玏无法,只得抱拳往前轻推以示拘礼。
柏秋行放下手里的事,见状道:“二位造访,可是为那一冤案?”
关荣道:“是为谢恩。”
身未躬下,大礼还未行完,柏秋行快步走近,一手将他抬起:“我既与你义父有约,救秦将军那便是我之责。你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罢了。”
关荣摇摇头:“就算是交易,那也是该谢的,柏大人不还为此多挨了一顿罚?”
时松看着三人胡扯了一顿,终于有了机会,忍不住担忧问道:“秦将军的身体……”
秦玏苦笑一声:“时公子不必为我忧心,我啊,也就这样了。”他顿了顿,“不过,已然正名,我秦玏也无憾了。”
至少能清清白白地过完最后一年不到的时间。
“义父他——”关荣有些犹豫,不知是怕得罪人还是担心话中意,“不能来找大人了。”
时松心觉不妙:“被人盯上了?”
关荣抿唇不语,秦玏也无言。
看来就是了,时松猜对了。
“无妨。”柏秋行也明了,“自有再见时,让你义父先顾全自己吧。”
关荣点点头,将怀中的信件交给他:“义父说,这是大人想要的。”
柏秋行顿了一下,接过来道了谢,几人又寒暄了几句。
就在秦玏起手拜别时候,时松恍然看见他腕间有细小的一绺白。
若是他没看错,那是由白发编制而成。
白发,关荣的。
而秦玏,也是关荣的。
待二人走后,柏秋行才将信封拆开。
时松杵在旁边,想伸头又不敢伸地问道:“大人,上面写了什么?”
“他和我父亲是同乡,也是同一年高中入朝。”柏秋行似是将信纸斜拿了一点,让时松也能瞧见。
时松微愣一瞬,反应过来时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看了起来。
他看见,上面尽是以田肃口吻表述的。
瑞通六年,田肃跟着茨城赶考的人一同入京,在途中结识了当时的柏衡。
后柏衡进士及第,田肃得了个进士出身,二人就这样留在了朝内,并一步一步在京都起家。
当年两人关系甚好,会共同商讨朝内事宜。
瑞通十八年,柏衡官任礼部侍郎,田肃原也是个少府少监。
不过那一年,褚家出事,田肃也是因此被牵连,被贬到了御史台做事。
就这样,田肃在御史台干了多年。
直到瑞通末年,懿德出嫁,他跟着原御史大夫顾城去黎古,发现了一些端倪。
黎古有很多后齐的兵器,并非私造,做工都是后齐军营锻造的样式。而且,正好是他被贬那一年流通出去的。
这事柏秋行是知道的,毕竟前些时日,魏忱从酉州回来还带了证据,但他不知道的是后面的内容。
田肃回京后,便把此事告诉了已至尚书之位的柏衡。
二人思来想去,觉得当初褚家出事过于突然,跟现在柏秋行所想的一样,断定背后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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