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走廊里都是肆虐乱窜的邪祟, 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个胆敢上来的“人类”龇牙咧嘴, 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咯咯笑声。
真正的普通人类柯乐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搓着胳膊小心地贴在姜蚀的身后：“你有没有觉得, 这里有点冷啊？”
“是吗, 我觉得这里好热。”姜蚀面瘫着脸, 不带任何感情的描述，“好热闹啊。”
整条走廊被邪祟挤得满满当当，能不热闹吗？
姜蚀突然有点羡慕什么也看不见的人类了,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得比较幸福。
他把柯乐往前提溜了几步：“你来带路，顺便把你们发现703出事的经过也跟我说说。”
柯乐瑟瑟发抖地往前走，即便心里很害怕, 但有沐瑶的安慰，加上姜蚀在电梯里的一系列骚操作, 也让他多少有了点勇气, 脚步慢慢地往前挪：“703就在这了, 电梯一出来就是，他们家出事的时候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守在门口的那个玩家第二天破门进去一看, 发现里面的人都死得很惨。”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憋住气, 手颤颤巍巍地拉开并未上锁的防盗门, 一打开，里面就涌出了一股血肉腐烂的恶臭味。即便柯乐已经屏住呼吸，还是不小心吸进了一点，瞬间感觉自己就要升天。
“唔……呕！”柯乐连一步都没能踏进去，直接扑向走廊的另一边，扶着墙壁开始干呕。
姜蚀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隔着防盗门朝里面看了眼。屋子里像是未经打理的凶案现场，非常血腥，地上还有干涸的斑斑血迹，从屋内一直延伸到玄关，再详细描述的话甚至可能会过不了绿色文学城的审。
他面不改色地掏出一只砂锅，手指飞快掐了个诀。
屋内的惨状像是被个无形的手扭曲了一般，地上的血迹和屋内的残肢碎片全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气，成片的雾气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姜蚀手里的砂锅，还伴随着刺耳又凄厉的尖叫声。
姜蚀冷着脸威胁道：“再吵，我就把你们拧成麻花再吃掉。”
尖叫声戛然而止，砂锅里的邪祟“咕嘟咕嘟”地吐着小泡泡，和刚才的张牙舞爪相比，乖巧得让人怀疑它们不是同一屋的邪祟。
姜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对这口砂锅说：“砂锅凤爪会做吧，砂锅龙爪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没问题吧，记得少放辣椒，多放点豆皮粉丝。对了，还要加点龙血进去。”
邪祟们：“？？？”
不是，家常菜也就罢了，以前吞噬的人类也不是没有当厨子的，还能模拟个味道出来，但龙爪和龙血是怎么回事？！
哪个邪祟这么牛逼能把龙给吃掉的啊，它们完全不知道龙肉是个什么味道啊！
姜蚀板起了脸：“怎么回事，现实里不让吃龙，那我赛博龙也吃不上了吗？”
邪祟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估计都要比整个恐怖游戏都要大了。实在没办法，它们只好“咕嘟咕嘟”地化成一锅长得很像龙爪的鸡爪，鸡爪底下还有一块块假装是龙血的猪血，并且在满足了姜蚀想要豆皮和粉丝的基础上，还给他加了个双黄荷包蛋。
姜蚀尝了一口，勉勉强强：“还行吧，味道不够正宗。”
邪祟们如果此时能够说话，现在一定是哭得以头抢地，能拟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讲究味道正不正宗，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小祖宗啊！
然而它们并没能提出抗议，就已经被姜蚀一口口地吃掉了。姜蚀一边吃，还一边招呼吐个没完的柯乐：“行了，屋里的邪祟都没了，全是幻觉，快过来吧。”
柯乐晕晕乎乎地捂着胃走过来，再次打开防盗门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姜蚀的确没有骗他，清理屋子里的邪祟之后，房间里什么怪味道都没了，连血迹残肢什么的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不光是尸体，连屋子里被乱刀砍坏的地方都修复如初，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人家日常生活的房子。
因为看起来太过真实，柯乐还忍不住拿起鞋柜上的相框看了看：“这家人感觉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啊……”
“说不定就是真实存在的呢。”姜蚀随口接了一句，“这游戏每天要设计这么多的副本，总不可能连个第一晚就会死掉的npc都设计得这么细致吧，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从现实中截取真实的片段嫁接进来。”
柯乐手上一滑，差点连相框都没拿稳，他手忙脚乱地将相框放回原处，努力压下内心的慌张，问道：“那……那些npc也是现实中的人吗？”
姜蚀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大部分应该都是数据，但是我也说不准这游戏会不会直接将活人拉过来当npc，毕竟它都能把你们作为玩家传送进来了，谁说活人能扮演的角色就只有玩家呢？”
柯乐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这个猜测让他整个人如同冻在了地上，双脚被冷冰冰的铁索钉在了地板上，胃里是一阵剧烈的翻滚。
他原以为自己只要远离亲近的人，他在乎的那些人就不会被这恐怖游戏波及，然而姜蚀的话却让他意识到了从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一点，那就是——即便他努力地躲开，游戏想要害人的时候也不会将他的意愿考虑进去，它可以随机抽取人类来进行游戏，甚至为他们安排互相对抗的身份，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那些鬼怪里头，会不会就有他认识的人在？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柯乐头皮都是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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