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极少时不穿西装。
在印象里,这种衣着都是要做什么与工作无关、又很重要的事时。
京宥轻轻侧头,果然看几辆尤其长的黑车停在病院门口。
欲家那几张熟悉的私保脸庞,还有拿着一沓白色单子,尤其局促、夹在中间的白鸽。
他又低头看着像是重新包扎过的左手手腕、还没有换掉的病服、以及肩膀上的深蓝色新大衣。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走。”
他扶在病院的招客台前,小腿不受控制地颤着。
欲厌钦就站在他身前,起先声音还是平稳的:
“宥宥。”
“过家家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京宥回缩一步,退回到台阶上。
男人的气息一瞬就变了:“京宥!”
“你再退试试!”
京宥先是应激地凝滞一瞬,然后猛地转身,三步并两步往大厅二楼跑。
身后一阵风剧烈地横扫过来,他肩上的新衣服被那力道扯掉,门口卷着雨的冷风骤然打入,像只秃鹫将他瞬间压倒在楼梯上。
他还以为是欲厌钦的动作,却没想是身体自己绊倒,接连失控地在楼梯上摔了个结实。
“唔。”京宥闷哼一身,头还晕着。
欲厌钦这才捞住他要滚下去的腰身,一把将人悬空带起。
京宥对失重的反应极大:“我不走!”
男人用前世控制他发病时的手法,尤其熟稔地捂住了他的口齿,低头逼近人的耳边:“别闹了。”
京宥乱踢打着,被欲厌钦连抱带拽地拖出了大厅。
骤雨瞬间席卷了他的五感。
大厅天花板和煞白天空的切换来得太快,京宥有瞬间恍惚。
随即以欲厌钦都没见过的力道疯狂挣扎起来。
他张口狠咬上男人的手指,口腔尝到了血腥味,下盘使了全力朝身后的男人踢去。
京宥听见极轻的闷哼,身上的束缚一松,顾不上意识里无尽的恐惧,一个劲儿往回跑。
还没跑两步,一只手掌钳制住了他的头顶,对方的五指一扣就将他扯了回去。
京宥感觉哪儿都在疼,疼得他浑身颤抖。
他没办法回头,只是平静问道:“欲厌钦……”
“我们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前世那只在他怀里乖顺的金丝雀好像濒死了。
欲厌钦松了力。
他看着少年像快走尽发条的人偶,回过身来,直对着他又问了一遍:“欲厌钦,我们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雨落得有些大,斜着从他病白的眉骨间滑落到唇珠,没一会儿便打湿了蓝白相间的病服。
京宥等不到欲厌钦的回答。
那个男人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永远站在那里,像一尊罪恶神邸,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不是听不见,是答案已经过分明显。
京宥疲倦至极。
“你也是疯子。”
他不知道欲厌钦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的。
他不知道他想起来时是怎样的感觉,解脱?感到愤怒?还是滔天的占有欲?
“你也是疯子……”
男人站在雨中,再也没有一丝二十五岁的青雉。
他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可追的可怖事情,一夜之间成熟得让所有人都能感到他无形里的压迫。
男人的病情似乎也严重了。
欲厌钦确实严重了。
那种对几乎身边的一丝一线都要操控的欲望,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京宥的治疗、甚至是他们卧房里的摆设。
细致到一把剪刀相对抽屉的厘米数,几本童话书的摆放顺序。
“是。”
“京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欲厌钦打断他的雨中呢喃,耐心见短。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疯子?”
京宥没声了。
欲厌钦接过黑西装递来的伞,走近他。
伞在要笼罩住主人的瞬间,少年忽然不可抑制地大叫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幻视,双肘捂住头颅,手指插在发丝间。
京宥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几乎要爆炸的头颅,指尖随着他的力度拽下了一把黑发。
浑身的震痛要搅碎他。
伞又坠掉在地上。
欲厌钦扯开他近乎自残的动作,并不饶人:“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京宥!!”
没人敢上去。
所有人都等着男人怀里的金丝雀安静下来。
他也确实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京宥已经疼得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他愣愣盯着欲厌钦的脸,手指轻轻松开,唇色发紫,还在重复:“哦,原来疯了啊……”
欲厌钦捏着的左手腕已经渗血了,红色晃得男人尤其不适,骤然松了力。
少年抬起的眼中黑白分明。
随后极轻地伸手,在男人左边的衣兜里抽出一部高端黑色手机。
他同前世一样,某些动作乖得不可思议。
按照前世的记忆轻易地解开了男人的锁屏,手指滑动点戳几下。
没人搞懂他在干什么。
欲厌钦垂头看着他输入了一串数字。
男人大脑中飞快过滤着汤家有关的任何号码。
京宥笑起来,把输入好的界面摊给他看:“欲厌钦,你也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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