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琼宴到云京的路程同琼宴到焦前差不多。
欲厌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一次把京宥从焦前带到琼宴,彼时少年坐在私人飞机上,贴了半个人在机舱内,毫无掩饰地对着窗外的云端表现出惊叹。
伴有灵魂活跃的窒息美感。
……还夹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神色。
那群治疗团的老家伙说,京宥脑子有病。
欲厌钦起先并不是很相信。
“脑子有病”这个定义,该是他的冕冠——欲家家主那位动不动就发癫的小孩儿,焦躁起来能把保姆从楼梯上推到楼下。
不了解真相的众人,给这个孩子的定义是“恶魔”。
焦虑症,多动症,狂躁症。
焦躁。
像只浑身自燃的野兽,红眼起来能撕碎一切他珍视的东西。
欲厌钦不信,这世界上还会有比他更癫疯的人。
男人从小毁掉的东西不少,近身玩具、课本、关押他的房间门。
欲家老家主对他的高压漩涡式教育并没能搓断他尖锐的利刃,反而让尖刃反式侧转,愈演愈烈。
这个世界不玄幻,鲜有奇迹。
所以不可能存在治愈性情根系的良药。
他破坏力惊人,但想要珍视的不多。
除了从前的父母、和父母拼死守卫的几个破钱……
长了三十多年,
也就京宥这一项。
野兽遇到它的玫瑰花。
为了玫瑰花建筑了一座偌大的城池。
第一次发现京宥的不对劲,不仅仅是他躲避兆文旭事件的真相,还有是对方时不时流露出的畏惧神色。
欲厌钦有严重的暴力侵向。
但是他从没打过京宥。
一次、都没有。
京宥怕他。
欲厌钦不明白。
治疗团的老家伙说:“已经成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前十多年吃过太多苦头,京先生有比较严重的妄想症。”
“您身上的微动作应该和他从前很害怕的某个人重合,所以一点点相似会让他直接认为您实施过家.暴。”
可八年前他明明几乎要跪在小少年身前,把学了半晚上才搞出来的白碗粥递到他手边。
对方怕得要死。
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失去血色,缩在床脚,抖出一身冷汗。
玫瑰花被旁人拔去了毒刺,娇艳依旧。
可惜,野兽护它的城堡,在玫瑰花眼中是另一片荆棘。
“没什么治疗方案吗?”他又一次湮灭在浅浅的、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惧中。
“目前没有,我们查不出病因,他没办法安定下来。况且,京先生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清除杂乱之后会不会让他情绪崩溃,我们也不清楚。”
“要让他,有所求,才能活着。”
京宥,无所求。
所以,野兽继续披上了它的熊熊烈火。
野兽命令,在城堡中心的玫瑰花必须盛开,作为抵欠它建筑城堡的天价。
然后为玫瑰花扣稳了隔绝火焰的玻璃罩。
欲厌钦右手轻扶下颌,双眼微眯,瞳孔缩得极深,将云京的夜景吸进眼底。
左手握紧成拳,似有血丝从指缝间溢出。
那个紧急蹦出来的调查结果。
是关于京宥隔壁病房的孩子——京冗律。
这个名字很难查。
京家另有目的。
京冗律幼年有一场噩梦,导致幼年抑郁症,没多久又查出尿毒症,做了四五年透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就在等一个合适的肾.源。
京家基因问题,很难找到合适肾.源。
京宥只比京冗律大三岁。
一个半疯,虽然脑子问题大,但肾脏是好的。
用天大的财权换京宥一个肾,完全是好算盘。
所以,京家丢了十多年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了。
活资源,怎能不要?
欲厌钦之前想不通为什么京宛漓那种女人能狠到把孩子丢给一个仆人,除了给钱,什么明亮未来都没给京宥铺。
因为京家是个权势极大的吸血八脚蛛。
“该死。”
“该死。”
“该死!”
欲厌钦三下拳头狠敲在墙上,那浑身沸腾的炸裂因子根本要从他的脚底窜到脑心,甚至连视野都模糊了一瞬。
他有防备的。
有从欲家派过去的保镖、医生。
他只是太希望了。
太希望京宥能摆脱那恐怖的谵妄。
能稍微平静地观看一场春花秋月。
“医院。”
男人手上撵着一支烟,没抽。
他披着黑色长外套,尽全力地把恶魔压制在心底。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林雯悦坐在手术室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脸色并不好看。
祁秘书靠在她身边。
男人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京家保镖,裹着一股浓重的烟味直接把虎口朝女人的头伸过去。
伸到一半被京家的保镖拦下。
欲厌钦再没能控制力度,几个动作把人放倒,活生生侧拧着人的手臂,错位了对方的手肘。
保镖的叫声太大,轰动了整个走廊等待的人。
祁秘书有些狼狈,她刚才挡了一下,连眼镜都在动作间被刮歪,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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