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几乎戏剧得他不由嗤之以鼻。
郑管家没想到他能逻辑清晰地问出这个人的名字:“是的,您不要过于不安,法医已经鉴定清楚,凶器上还有别人的指纹,以您的持刀方向和各种辅助资料,早已完全排除您的嫌疑了。”
京宥笑意淡下来。
眼神中有些冷漠。
前世由于人格分裂,加之主人格性情逃避软弱,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完整的记忆。
那晚上的包厢里,是兆文旭发觉了事情不对,这十分早慧的孩子提前偷拿别人的手机,对准他们毒淫现场录像,被逮了正着。
小孩的偷拍哪儿能多隐蔽,激怒了沙发上的几团影子,有偏激者持起身前的水果刀就要去砍人,是被发了疯的京宥阻止下,且夺刀的。
只可惜兆文旭第一刀中的就是大动脉,整个包厢里没人救他。
赵江程把发了疯失去意识的京宥带出包厢,剩下几个人有被京宥胡乱踢伤的,还有企图上去再对着兆文旭踹两脚的。
记忆产生偏差和逃避,是因为赵江程带走他后毒打过他,满口喷屎:
“看看你做了什么?!”
“都怪你,都怪你!”
“乖一点,那孩子会死吗?又不是要*你,你是哪家的贞烈处.女吗?还要讲纯洁??!”
“那是一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啊!”
再说,为了掩藏好被旧猎人惦记的货物和调养外表,赵江程在他人格最不稳定的那段时间把他关到过乡下的深黑木屋里。
昼夜切换成了那段时间他对外界时间唯一的感知。
迷迷瞪瞪间,他便产生了对这件事情的抵抗。
但凡提到这件事情,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神情涣散、尤为自责。
赵江程起先还担惊受怕,但兆文旭没有任何背景,被对方父母默认为失踪了一段时间。
时间一久这渣滓就不怕了,再把京宥拎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半疯了,赵江程还没怒,转而想这又是一条牵制他的狗绳。
于是赵毒蛇一直给他灌输:他是因为神经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是杀了人,欠别人一家一条命。
——什么时候偿命?
京宥轻笑一声:“是吗……”
前世无数多个夜晚,心脏猛烈收缩又跳动,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心衰而死。
他都觉得,是兆文旭来找他要命的,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压迫着他的心脏,直到爆裂而亡。
偏偏那些时候,比起焦虑带来的心律不齐,他更难熬的是心底滔天的愧疚,在世上多活一日都像是在赎罪。
对不起,他说了几乎半辈子的对不起。
然而这样大的疙瘩,大到让他的人生磕碜了无数跤,摔得鼻青脸肿,疼得呼吸停滞的“疙瘩”。
一开始就不存在。
同一颗投掷到平静湖面的石子般,他以为的滔天洪啸,不过是半步涟漪。
咕咚一声,连影子都不该有。
简直是玩笑吧……
京宥摸了摸有些酸痛的眼下,从床上慢吞吞起来,大脑像杯装着重石的容器,随着他左侧的动作上下完全颠倒。
他还在病中,又是感冒发烧。
通宵未眠,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吐。
“小少爷,您不舒服的话就别起,我吩咐人把粥送到卧房来。”郑管家见他脚步左右飘忽,吓得赶紧开口。
“欲先生下午就会回来了,您在家睡一觉就能见到他了。”
认为金丝雀是因为见不到国王闹脾气,郑管家想尽了哄人的话:“欲先生不是每次回来都会为您带礼物吗?”
对。
前世就是因为这些话。
京宥眼睛果然亮起来:“他下午回来吗?”
郑管家果然松了口气:“是的,您要先照顾好自己,别让先生担心。”
就是因为这些话。
他前世本就对身份自卑,又被这明显偏向的话灌输,句句都觉得是在暗讽他。
京宥多乖的人啊,来到欲家除了在病中,每日都是七点起,自觉不入欲厌钦的书房,非必要也不入欲家主的大卧室,不翻动欲家的所有东西,也不吵不闹不作妖。
不乞讨、不虚荣。
“那……”京宥小幅度踢了踢脚下还没来得及收走的书,“我实在是太任性了。”
小少年垂下头去,发旋就从脑门儿上钻出来,他现在的个子还没有很高,能同郑管家平视。
这一低头,比郑管家稍矮一节,语气自责,乖得人心疼。
管家连连否认:“哪里的话,读书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家主读书的时候,发起脾气来可比丢书还严重。”
“总是收他的礼物,我也想还一份。”京宥忽然道,“可以的吧?”
前世他没给欲厌钦买过什么东西,除开手上的钱抵自己读书都不够,更多的是他完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还欲厌钦的情。
哦,除了男人比较钟情的那些事情。
郑管家就当他小孩子心性,对琼宴这种繁华大都市好奇,也欣然答应了。
乖了半年的小绵羊,应该是要露出谄媚的利爪了。
很奇怪,他竟然气不起来,甚至沉寂了许久的感情忽然夹杂着些许庆幸。
果然,陪着京宥逛街的一群人很快从礼品区转到了衣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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