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论楼鹤还是顾饮冰,在幡然醒悟过后,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啊,说来也是奇了,那位宣王与陆公子向来是死对头,这回竟然跟着一路到了漓州,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呢。”一位姑娘小声道。
“谁敢和宣王那个疯子抢人,不要命了吗?”
那位说要去陆府提亲的姑娘听见宣王二字,亦是面色一白,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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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不出楼鹤所料,祖母带他去陆府请罪时,并未曾见到陆雪拥的面。
看在往日情分上,陆恒自然没有为难他与祖母,只是那桩婚事再也不可能了。
可他宁愿陆丞相多计较一些,无论如何给他一个挽留赎罪的机会。
曾经最是意气风流的少年郎如同被雨淋弯了脊梁,满身落寞跟随在祖母身后踏出相府的门。
他恍恍惚惚抬脚走上马车,依稀感觉到背后不曾处理过的棍伤丝丝缕缕泛着疼,五脏六腑都被哀伤仓惶挤压着,竟蓦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公子?!”驾车的侍从忙上前扶住他,焦急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
楼鹤失神地望着车架上那滩鲜血。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他已经彻底失去陆雪拥了。
他与陆雪拥之间,甚至连任何怀念的东西不曾有过。
不……是有的!
楼鹤猛然想到了什么,抽回被搀扶的手,踉踉跄跄下了马车朝远处走去。
“老夫人,这……”侍从为难道。
楼老夫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淡声开口:“他自己造就的苦果便该自己承受,回府吧。”
“是。”
-
今日休沐,江上柳与陆雪拥同在翰林院任职,亦获得了一日闲暇。
玄机营的训练场上,白衣少年艰难地挽弓搭箭,身后高大的男人像是将他半搂在怀中,手把手教他如何瞄准远处的箭靶。
只可惜他身姿过于羸弱,再锋利的箭到了手上亦如人一般软绵绵的没有锐气。
又是一支箭尚未抵达箭靶便在中途坠落,江上柳瘪了瘪嘴,将弓递还给孟浮屠,“手都酸了,我怕是永远也学不会孟哥那绝佳的箭术。”
孟浮屠沉默地接过弓,并未因他的赞赏而高兴。
他的箭术与那个人相比,委实算不上什么。
长安街上那突如其来的一箭,除却羞辱与恼怒,依旧有某些东西在他心中落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孟哥,先前的事我当真知错了,而且我也得到了教训,你莫要在生我的气了,可好?”江上柳小心翼翼瞅着他的脸色,试探开口。
但心中终究怨恨难平。
江上柳失踪了五天,可直到他被丢在孟府门前,孟浮屠竟都未曾派人来找过他,只当他是闹了脾气刻意躲着。
系统界面中显示的高达75的好感度就像假的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自从孟浮屠回京后,便再未动过分毫。
良久,他方才听孟浮屠淡声开口:“祖母这些年饱受边疆风沙折磨,我只想让她颐养天年。上柳,你与陆雪拥之间的恩怨,不该连累到孟府。”
再者,夜明珠为御赐之物,若是被人知晓拿来买凶杀人,即便孟浮屠立下再多战功,怕是也保不住孟府上下。
江上柳面色一白,袖中的手无声攥紧,“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气不过……”
“上柳,这些不重要。”孟家当年为二皇子党时没少做不见光的事,要杀一个人何须那么多理由,光是利益冲突便已经足够,成王败寇从来没有借口。
只是江上柳思虑总是不周全,落了把柄在宣王手中,这才是足以危及整座孟府安危的关键。
哪怕是陆雪拥亲自抓住了把柄,梁帝为了制衡陆家都不会全然相信。
偏偏就是应我闻,这条谁都避之不及的疯狗。
孟浮屠垂眼注视着江上柳纯洁无辜的眸子,心绪委实复杂。
他的竹马的确在人心方面有着不少手段心机,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以江上柳这些只配在后宅争斗的心眼,是如何骗得陆雪拥的未婚夫与知己到如今这般地步的。
或许还要加上那位格外令人捉摸不透、好似被江上柳蛊惑的太子殿下。
这京城的风水,果然奇怪。
他沉思间,江上柳的目光擦过他的肩头,忽而双眼一亮。
“楼公子?你怎知我在此——”
然而话尚且未说完,孟浮屠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刮过,下一瞬江上柳便被楼鹤单手扣住了脖颈,脚下悬空。
“楼大人,你……”孟浮屠拧眉上前想要将二人分开,却瞧见青年双眼赤红,森然可怖。
“还给我……把玉坠还给我!”
扣在脖颈处的手如铁钳一般愈来愈紧,江上柳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模糊声。
他双手攥住楼鹤的手腕,挣扎间袖口露出半抹温润的白,楼鹤就如瞧见了此生唯一的光亮,迫切地探出手将那枚玉兰吊坠握进掌心。
而江上柳,被他冷漠地丢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神情癫狂的男人,江上柳脑子灵光一闪,喘着气道:“楼鹤,是不是陆雪拥与你说了什么,你听我说……”
“住嘴!”楼鹤居高临下看向他,神情阴鸷,“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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