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的府医是当初陆雪拥去豫王府接阿姐回京时,豫王特意托付,据说这名府医年轻时曾跟随豫王奔赴边疆,最擅长的便是各种刀伤。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若要较真,这方面便是鬼医也未必及得上。
只可惜,府医纵使能治刀伤,却也防不住京城的明枪暗箭,前世当灾难临头时,也只能跟随着陆家隐姓埋名。
故而今生,陆雪拥总是忍不住对这些人宽容一些,若不是冠以陆家名分,本可光明正大继续活下去。
“殿下还请咬住这块布,拔剑的过程缓慢,或许会十分痛苦,需得忍住才行。”府医将一块干净的白色纱布递到应我闻面前。
谁知男人却并不接受,而是将头埋进陆雪拥颈间,犬齿叼住半块雪白的衣襟,“这样就好。”
止咬的纱布于他无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陆雪拥,以及陆雪拥身上的香气。
此事说到底是他自作自受,可他一想到这样便从顾饮冰手里将人抢了过来,便又觉得真真是划算极了。
不过是一点皮肉伤罢了,比起心里的痛算得了什么?
长剑带出鲜血一点一点从腹中拔出,应我闻埋进陆雪拥的颈间,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陆雪拥隐隐有些担忧,低头望去,却见男人双眼迷离,如梦似幻,似痛又似愉悦。
府医满头大汗,握着剑的手丝毫不敢动弹半分,唯恐伤到了宣王殿下。
整整煎熬了一炷香,这把剑方才彻底拔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涂上药,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后,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好了,记得每日换一次药,切记伤口不要碰水。”
“有劳先生。”陆雪拥微微颔首,侧头吩咐惊鹊,“送先生回去罢。”
待惊鹊与府医离开房中,应我闻便又按捺不住哼哼唧唧起来,“陆小雪,我疼。”
“对自己下狠手时怎么不见你有多疼?”陆雪拥自是不会再被他的苦肉计欺骗,冷冰冰道。
“你若是不疼我,我自是也不心疼这没人疼的身子,可你若疼我,我自是哪里都疼。”应我闻早已习惯他冰冷的模样,黏黏糊糊地牵着陆雪拥的手往自己伤口处放,分明是身量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却柔弱得只能靠在陆雪拥怀中。
“其实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我分明不愿去见顾饮冰,却因为顾及陆府与自己的名声而不得不去见。”陆雪拥垂眸道:“今日就算我不去,旁人也不会在背后说我忘恩负义,而是骂宣王殿下是条没有心肝的疯狗,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成全。”
早在方才庭院中与应我闻争执时,他便看见了顾府的侍从躲在不远处窥探。
他能看见,应我闻自然也能看见。
只是男人每次疯疯癫癫什么都不屑于去说,旁人也就真的觉得他不可理喻,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
最后顾府怨恨的,也只会是应我闻。
“那是他们不明白前世你受了多少苦,顾饮冰曾那样对你,我早已恨不得生啖其肉。”谈起前世,应我闻隐隐有些失控,眸中不经意泄露出几分阴狠,“我既然明白你受过的苦,便不会让你再去见一个辜负过你的人,即便他如今悔恨莫及替你挡剑,也根本不配。”
仇恨若是能抵消,那只能是尚且未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附着于灵魂的痛苦,应我闻虽从不与人感同身受,但在陆雪拥死后的每一个日夜里,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他比陆雪拥本人都更明白。
陆雪拥面色微怔,忽而心头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并非独自重生在这世间。
否则前世种种刻骨的恨,该无人能懂他。
若没有应我闻,他或许就是旁人眼中第二个没有心肝的疯子。
他抬手轻柔地按在男人伤口处,掌心冰寒之力自经脉流转。
“往日病痛时,我都会用冰寒之力镇痛,虽不能减少太多痛苦,终归还是好受些。”
陆雪拥的眉眼虽不及应我闻锋利深邃,却冰冷而不乏攻击性,此刻眉眼低垂,只瞧的见他鼻尖一点痣,只觉得温柔极了,令应我闻徒然生出被神明垂怜的欢喜。
“唔,其实我这里也有些疼,你摸摸。”但他很快就笑嘻嘻地开始趁机耍心眼。
陆雪拥迟疑地将手上移停在他胸口处。
“隔着衣服这寒冰之力都大打折扣了,你得把手伸进来摸。”应我闻抿了抿苍白的唇,神色严肃极了。
“为何会胸口疼?”陆雪拥被他牵着手探入衣襟,尚且泛着寒气的掌心被迫抚上炙热的胸膛。
他自是不知晓眼前已身负重伤的男人,还能有多余的心思飞去那旖旎的温柔乡中。
陆雪拥正疑惑到底何处疼痛,探寻的指腹忽而触碰到那已然起势的一点,下一瞬便听见紧贴着自己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喘。
“就是这里,唔……心肝,你再摸摸。”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哪里像是受伤,分明就是犯了春潮!
“应我闻,你给我适可而止。”陆雪拥猛地抽回手站起身,雪白的面颊上浮现出羞恼的红晕。
“啊,伤者不都是有特殊照顾的么?”应我闻捂着腹部往那人的床榻上一倒,鼻尖具是那人的气息,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都被那香气包裹住,不由得喘着气道:“你就不能再心疼心疼我,再摸摸我?”
陆雪拥瞧他这幅无赖到底的模样,冷笑一声便要反唇相讥,就在这时,惊鹊走了进来,道:“公子,别枝刚从塌上醒了过来,此刻正跪在院中请罪。”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