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惜高兴地跟他挥了挥手，几步小跑出去。
转过一个街角，辞惜才停下脚步，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她脆弱的气管和肺部，她撑着墙壁咳嗽了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狠狠撕成了碎末。
她将一把纸屑攥在掌心里砸在地上，又抬脚使劲地踩，直到纸屑四散，神仙也不可能把它恢复原样，她才捂着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尖锐的疼痛，眼睛里涌出眼泪。
“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她讷讷道，“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
第87章 杀死重生者的方法（二）
夏疏桐昨晚没睡好，再加上一时忙碌忘了去看顾怡宁的文章，上课时有些心神不宁，又总想到昨天救的那个人，一堂课讲得磕磕绊绊，那些一向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学生都发现了端倪。
夏疏桐有些尴尬地让她们自习，自己坐在讲台上看起那篇文章来。
文章看到一半，班里突然有些骚动起来。夏疏桐抬头，刚好看到顾怡宁站起来，有点兴奋地叫了一声：“小叔叔！”
“都安静，怡宁你坐下，还没下课呢。”夏疏桐拿教鞭敲了敲讲台，顾怡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夏疏桐镇住了学生，才往窗外看去。
他突地愣住了。
昨天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正靠着窗，透过崭新透亮的玻璃冲怡宁招了招手，通身不属于市井小民的贵气和恣意，那张漂亮的脸勾着笑，轻易就勾走了一班女学生的魂。
他看到夏疏桐，露出一点诧异，那双眼睛轻轻一眯，夏疏桐瞬间意识到自己昨天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这哪里是一只第一次见人的麋鹿？分明就是只舔着嘴唇准备骗人的狐狸。
下课铃非常适宜地响了起来，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动作，顾怡宁先第一个扑了出去。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吗？”
顾怡宁的称呼让夏疏桐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崇德女高，里面的学生都是纭安名门家的小姐，他不会记错班里每个学生的身份，而这位顾怡宁，是顾家现任当家的二女儿。
顾家，哪怕在纭安的名门望族里，也是特别不能招惹的那一种。
那男人拍了拍顾怡宁的肩膀，朝夏疏桐走过来，伸出手笑道：“倒是巧了，原来你是小怡的老师。昨天可真是谢谢你了，我姓顾，单名一个奚字，先生贵姓？”
对方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夏疏桐有些不舒服，也让他的神色更加温和，嘴角的弧度完美无缺，他礼貌性地握了握顾奚的手，说道：“免贵姓夏，夏疏桐。”
他知道有顾怡宁这层关系，顾奚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问题，干脆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他这一行为却好像让顾奚误会了什么。顾奚眼睛一亮，握着夏疏桐的手不撒开，说道：“夏先生帮了我的大忙，我无以为报，不如趁着今天赶巧，我请夏先生吃顿晚饭吧。”
夏疏桐脸上笑容不动，暗地里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他这边刚使劲，顾奚就猝不及防地放了手，害得他差点一个趔趄。
这是在耍着人玩吗？
夏疏桐想着教室里一群看好戏的学生，只得维持着他人前那张儒雅可亲的教书先生的面皮，把心里腾起的一点小火苗压了下去，温声说道：“不巧，我妹妹年纪还小，我不大放心她太晚一个人在家，所以得早些回去。再者，昨日不过举手之劳，顾先生没有必要刻意答谢了。”
顾奚面对这样明显的拒绝，满不在乎地笑笑，说：“这算什么问题，你带着妹妹一起去不就行了，我也不缺她一份饭……”
“小叔叔！”最后还是顾怡宁看不下去了，把顾奚扯到一边，对夏疏桐抱歉地说道，“抱歉先生，我小叔叔在国外呆了很多年，昨天才刚回国，不太懂国文博大精深。您要是不想去就直接拒绝说你不想就好了，绕一个圈他都会听不懂。”
夏疏桐被这一对叔侄弄得有点下不了台，他骨子里那点文人的委婉让他说不来直白的拒绝话，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不是不想……”
“那就说定了，小怡，你们下午几点放学？”顾奚顺着杆爬，眉开眼笑。
“我……”
夏疏桐哑口无言，顾怡宁已经干脆地报出了时间：“四点半。”
“那正好，带着夏先生去接了你妹妹之后，差不多就是晚饭的时间了。夏先生有什么忌口吗？我刚回纭安，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馆子……”
顾奚露出点苦恼的神情，顾怡宁马上接口道：“崇宁街上新开了家西餐厅，做得很地道，不如去那里吧。”
“这主意不错。”顾奚右手握拳砸了下左手掌心，“夏先生吃西餐吗？”
全程没能插上一句话的夏先生：“……”
夏疏桐笑得越发温和可亲，说道：“顾先生，我妹妹身体不好，不宜出门。”
顾奚稍稍收了点笑意，声音沉了下来：“那也容易，我带着吃食去先生家里就好了，只是，不过一顿晚餐，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夏先生何必如此防备？”
夏疏桐脸上的笑终于僵住了，顾奚展颜道：“就这么说好了，去崇宁街上的西餐厅，一会儿放学后，我来接先生。”
说罢冲顾怡宁眨了眨眼睛道：“小怡，你帮我看着点，可别让你先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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