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一张铅笔的评语——
“这首诗让我想起了保罗·乔尔达诺《质数的孤独》。”
质数的孤独……
哪种比较孤独,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爱,还是心里爱着一个人,却始终无法靠近?
是在对应卡佩小姐和霍根的故事?
江秋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游戏和现实,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交集?
这是否意味着,那个遥远的世界正在一步步腐蚀现实?
后面的书页里似乎夹着一张书签,有轻微的凸起,江秋凉指腹捻过侧面,抽出了那张书签。
对折的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心理方面的专业术语。
折痕上的“GOOD LUCK”被撕裂成了两半,带着厄运降临的预兆,乍现在江秋凉眼前。
江秋凉突然想起了游戏里凌先眠的那句话——
“你何时才能发现我呢?”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江秋凉来不及反应,纸张从无力的手指滑落,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想要下床去捡,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动,针头抗议着不加思量的粗鲁行为。江秋凉目测了一下距离,超过了力所能及的范围,他当机立断,要拔手上的针头。
“哎!你别乱动!”
许恙从门口进来,还没来得及抬手整理自己翘起的一缕头发,下一瞬就被江秋凉拔针头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不能乱拔针头的你不知道啊!”
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许恙理直气壮教训江秋凉,随手把捧在怀里的花束往桌子上一扔,指着床头的按钮:“这里有个按钮,当摆设的吗?你有事不知道按一下吗,天天不让人省心……”
“这张纸……”
“多大点事,掉就掉了呗,你不捡它还能飞走啊?”
许恙一面絮絮叨叨,一面弯腰捡起那张软塌塌趴在地上的纸,很短的一瞬间,他的视线扫过那一行飘逸的铅笔字。垂下的长发成为绝佳的掩体,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隐藏了他一闪而过诧异的神色,许恙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力度不由自主加重,在脆弱的纸张上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褶皱。
“你在干什么?”
等许恙回过神,那张纸已经在他的手心揉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他紧握的手心松开,泛白的关节回血,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甲掐痕。
许恙局促地把那张纸展开,这下整张纸都是皱巴巴的,连同那几个字母,一道支离破碎。许恙低头把那张纸递给江秋凉,心里没有一丝悔意,反而涌起了痛快。
“那个……你还要吗?”
江秋凉扫了一眼皱巴巴的纸,叹了一口气:“算了,扔了吧。”
留着这张纸又有什么用呢,不清不楚的话,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留下。
更何况,也没带来多少好运……
许恙长舒一口气,心中泛起一阵喜悦,他随手把纸团扔到垃圾桶里,伸手探了一下江秋凉额头上的温度。
“温度好点了,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怎么会在医院?”
“我早上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怕出什么意外直接去你家了。”许恙的手插回白大褂的口袋里,“还好去了一趟,你当时怎么也叫不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有生之年第一次要当犯罪嫌疑人了。”
江秋凉干笑了一声,脑海中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跟你讲,可刺激了。”许恙正襟危坐,“一路油门你懂吗?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完全忘了限速,反正就是一路漂移到医院的。”
“没有超速吗?”
“超了。我人生中第一次超速!不过还好只是罚款三千克郎,听说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话要吊销驾驶证,还可能负刑事责任呢,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一手汗。”
“我给你报销。”
“可别,”许恙在双手摆了个叉,“这叫为朋友两肋插刀,别妄图用庸俗的金钱打发我。”
“嗯……”江秋凉后背靠在枕头上,犹豫道,“那你以后晕倒了我也把你扛进医院,让你在床上挂一天盐水。”
“你这个人……”许恙失笑,“我是个医生,被病人扛进医院,我不嫌丢脸啊?”
“医生也是人啊,这有什么丢脸的。”
许恙愣了一下,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晃神。
“算了。”许恙大手一挥,“让我想想吧,反正不能便宜了你。”
“好。”
“说起来倒是……”许恙想起了另一件事,指着江秋凉被被子盖住的右腿,“你的腿,怎么了?”
“腿?”
“对啊,腿上有伤口,你不知道吗?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江秋凉想起被怪物抓出了六道血痕的小腿,不动神色抿了一下唇角。
那六道伤口明明很深的,江秋凉记得自己包扎时看见的血肉,可是现在已经不太疼了。
为什么?
江秋凉的头一阵阵的疼,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很想把游戏里发生的事告诉许恙,这不是心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而是心底扎着一根深扎进血肉的刺,不愿意告诉亲近的人这根刺的存在。
主要他不确定许恙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他是个医生,远比他更加信仰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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