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要留神看别人的情况,能保持自己的精神状态良好就很不错了。
郁七容不在意格外安静的环境,安静静谧的氛围更利于他的思考。
苏唐看着郁七容坐下,目光垂在地上,睫羽微微下垂,像是在思考什么。他便撑起下巴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郁七容思考的样子。
秦岱不经意间看到,用胳膊撞了撞饿得头昏眼花的徐千星,用手小幅度地指了一下,示意他往郁七容那边看。
这个叫苏唐的人,长了一张冷清的脸,看向那个高中生的眼睛却火热得灼人,亮晶晶的,像是又有崇拜,又有孺慕,配合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皮囊和灵魂不匹配。
徐千星没秦岱那么细腻的心思,他只看见苏唐看郁七容的眼神让他一个直男浑身不舒服。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都爬满了虫子。
林欢欢和柳可走了不知道多久,徐千星对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脑子里的念头也逐渐从杂乱到单一。
饿。
像是胃肠都要被胃酸和肠液侵蚀了那样的饿,有好多次他甚至觉得自己晕过去了,闻到肉香味、快啃到嘴里的时候,睁眼才发现自己正在把自己的胳膊往嘴里送。
这个念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抽了自己一巴掌,瞬间清醒过来。
这一巴掌的声音不大不小,留在这里的人都能听见,但他们自顾不暇,没人出声问他为什么要抽自己。
徐千星的眼皮都很难睁开,他费力地睁眼,视线没有目标的左右漂移,最后落在地上的那只变异鼠上。
这只看起来长相怪异、甚至有些吓人的老鼠,现在在他的眼里却是再好不过的蛋白质。
咕嘟。
徐千星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鼠,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慢慢地往那边爬了。
他和那只鼠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差他一伸手的距离……
啪!
徐千星探出的那只手的手背,被一只花伞不留情面地敲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却看见郁七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纯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相当高傲不可一世,和常人不同的酒红色的瞳孔更是透着警示。
不过这只是一瞬,下一瞬他就意识到自己像是被这个高中生的气场吓到了,反而有些不服气地想要找回场面,“你干什么!”
“这个,你不能动。”郁七容道。
徐千星饥饿难耐,在他看来这个白发高中生的目的更像是想要独占,“现在没有吃的,就这一只老鼠,难不成你想自己独吞?”
郁七容露出个极难理解的表情,他只以为徐千星是被饿出了幻觉,却没想到他是打着要吃这老鼠的主意。
“它不是普通老鼠,而是已经变异了的。”方倩也微微蹙起了眉。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仅剩的食物。”徐千星听不进去其他的,他知道自己的肚子现在很饿很空,已经空到了什么都能装进去的地步,他像是看竞争者似的看着其他几个人,“你们要是不吃,那我可就一个人吃了。”
郁七容转移视线看向苏唐,苏唐却难得没和他对视,而是饶有趣味地转向徐千星,比起用他自己所说的“存粮”救他,他似乎更有兴致看人生吃变异鼠。
郁七容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下,再转头,却看见徐千星已经自顾自地捏起了那只早已经咽气了的老鼠。
他的手法极为粗暴,好像饥饿让他的体力恢复了过来,几下就把皮毛撕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来。
“……”
整个房间里除了徐千星茹毛饮血的声音,再没有其它。
秦岱悄悄换了个位置,给他的感觉是,徐千星现在是个更危险的存在,随时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房间里的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却反而激起了更大的饥饿。
其他人做的选择是将目光移开,生怕一个控制不住便要扑上去和徐千星抢夺。
一只鼠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没过多久,徐千星就彻底把它吃了个干净,地上只剩下沾满了血迹的皮毛和骨头。
有东西实实在在地落了肚,他这才感受到些畅快。
徐千星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巴边上的血迹,换了个姿势坐着,后背倚着桌子,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其他人现在应该很后悔吧,没能吃上。
徐千星眼里闪过一丝窃喜,不过后悔也没用了,他吃的速度很快,现在什么都没剩下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要他说,还是吃到嘴里的最踏实……
徐千星的动作一顿,拍肚子的手停了下来,刚刚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起了一阵不安的心悸,解开衣服扣子的最后两颗,却发现自己的肚子胀大了些,像是个里面藏了个气球,还有不怎么规则的小手形状凸出来。
“爸爸。”
一个极细极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徐千星头皮瞬间炸开了似的发麻,他猛地站起来,看向其他人,“是谁!是谁叫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秦岱带着哭腔问道。
他什么都没听到,但现在徐千星的状态让他十分害怕,袖子上还沾着血,精神也疯疯癫癫的。
“爸爸来找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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