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他总能独立于世界之外观察着这个世界，而这又与大道的某一本性完美契合，引起非同寻常的共鸣与共振。
沉静之中，他仿佛看着自己的境界缓缓上涨，以往无法理解的道法在此刻也逐渐变得简单清晰，他之于世界的层次在上升，就连灵身也跟着变化，无声之中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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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域外古城。
污浊海裹挟无数巨大恶形，势如洪水，滔滔汩汩，却被无数的剑意一击而散，蒸为滔天的白雾。
无数修士欢呼。
“我还以为要死了，可得感谢李道友及时赶到啊。”
“李道友在我就放心了。”
“他真是厉害啊，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污浊，却没有被污浊所染，果然高阶修士就是不一样吗？”
然而，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简单。
李长渊一路横阻污浊海，诛杀无数恶形，但也难免沾染污浊。
今天，他心情沉郁，独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污浊海，缓缓展开神识。
师尊的心意令他欣悦，可师尊提出的问题，他也确实难以克服。可若不克服不了，他就没有成为师尊道侣的资格。
李长渊垂眸，心中自语：“我若不是龙，是个正常男人，是不是就能正常地爱你了呢。”
他神识覆盖全城，有意无意地看到了别人的双修道侣。
有人你侬我侬，亲密接触。有人打情骂俏，笑声不止。有人气氛暧.昧，相互亲吻。
这些都是正常的接触、正常的来往，没有那么激烈，也没有他那么突出的占有欲。
这才是正常人。
这才是师尊所喜欢的正常人。
李长渊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血脉，可他的异常，并不能用简单的血脉就能概括。
“我还不是一个能令师尊满意的男人。”
何止，不令师尊生气就已经是万幸。
李长渊沉默了，深刻反省重逢以后，自己的各种言行，再与正常人相比，然后逐步得出了……骇人的结论。
“我果然是个卑劣的男人。”
师尊的犹豫是有道理的。
师尊凭什么要同意他这样的男人呢？
李长渊万分自责，心痛如绞，再一次阻杀污浊，不久后回到了太一宗的深山。
没想到，他迈过虚空，那道清冷的声音就响起了。
“渊儿，你从域外回来了？”
李长渊身形一僵，便听见对方步步走向自己，距离即将逼近，传来好闻的道体暗香。
他登时绷紧，转身退开了一步，垂下头，甚至不敢直视对方，道：“师尊。”
见他这样，顾云则停下了脚步，内心也有点后悔三天前说的话。
——“你的欲.望太重，我或许还无法接受。”
当时，龙期待的眼神暗淡下来，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爪子还抓着人。
顾云则觉得自己现在要说清楚，你并非那么异常，就是比较黏人，爱抱着人不放，到处乱舔，搞得好像很久，但其实你——
然而他刚要说话，龙就已经开口，道歉道：“师尊，我对你犯了太多错，请你不要原谅。”
顾云则一愣，见龙表情格外严肃，不禁心想，这又是怎么了？
李长渊低头道：“重逢之后，我不该对师尊生气，不该拿师尊发泄，不该在那种事上苛弄师尊，不该让师尊感到害怕，不该总是对师尊产生欲.念，不该动不动就想限制师尊的自由。”
他一下子说太多，顾云则竟没完全反应过来，只知道好小子，终于知道反省了，而且反省的角度还挺全面的嘛。
顾云则内心笑了，道：“知道错了？”
李长渊点头，“嗯。”
“以后还会不会再犯？”
“不会了。再犯的话，请师尊杀了我。”
顾云则心跳差点漏了一拍，冷不丁地说什么杀啊？
他走近龙，安抚道：“我理解你的疯狂与不安，当年，我们本来处在正轨，是我拿走你的记忆与我的死亡破坏了我们当时正在发展的关系，事情的起因在我，是我造就了你的疯狂，我总要为你负责。”
李长渊目光动摇，忍不住顺着姿态抱着对方柔软的身躯。
“师尊，那不关你的事，擅自疯狂的人是我。”
“当然是我的事。”
顾云则镇定道。
“师尊，我知道我的异常，”李长渊面色沉郁，直言：“我是一个卑劣的男人，我可能无法正常地爱你。”
“我可能不是你的幸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实在太难看，心脏都仿佛被捅了无数刀。
明明想成为令对方看得起的男人，做对方为之自豪的事情，可结果事与愿违，仔细一想，他好像没有一样能做到。
你真的是没用又卑劣，难怪师尊迟迟不爱你。
顾云则听完他的说辞，开始沉重，后来忍不住笑了，勾着对方的脖.颈，笑得几乎挂在了对方身上。
好小子，我都不纠结了，你反而还纠结上了？以前还不知道，现在越发觉得啊，你和我的想法真是太像了，简直跟镜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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