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复杂。
桑兰声音低沉，“我有病。”
胃病是进娱乐圈的第二年查出来的，抑郁不知道是哪一年，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对劲，是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失眠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大概是桑父去世不久，那段时间他四处兼职昼夜不分，签入公司的前几个月也没得到放松，后来能喘口气时，再难睡一个好觉。
桑兰用陈诉的语气，避重就轻地说着郑星炜想知道的一切。
“没了。”桑兰声音很沉，“我在你面前已经是一张白纸了。”
他大概知道郑星炜在忧心什么。
“小郑，我不会再推开你了。”
郑星炜带着鼻音嗯了声，抱着桑兰的劲儿依旧很大。
“桑兰，那天在酒店……”
“我犯病了。”
桑兰一顿，“中度，不算严重。”
那天郑星炜觉得桑兰快碎了，现在郑星炜晓得，那天的桑兰是真的快碎了。
桑兰通红的眼眶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是因为什么事来着？
郑星炜努力回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和他有关。
郑星炜吸了吸鼻子，轻吻上桑兰的脖子，紧跟着是下巴，一路往上。
桑兰看见，郑星炜眼眶微红。
郑星炜闭上眼，桑兰微微俯身。
两人接了第二次吻。
·
桑兰没时间留在剧组，他要准备起诉解约，举证五年前签的合同存在骗签嫌疑，以及合同期间公司存在违约的情况。
郑星炜带着胡们引开一众记者，桑兰在他们之后不久离开。
坐上出租，他给郑星炜发消息：【已上车。】
两人闲聊几句便互道拜拜，桑兰买的机票是明天早上六点的，他索性直接打去机场，订了个最近的酒店。
桑兰全程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他最近热度真的太高了，他之前住过的酒店已经被扒出来了，好在他现在只住一个晚上。
平安入住后，桑兰也给郑星炜发了条消息。
郑星炜没回复，估计回去拍戏了。
接下来一连好多天，两人都是互相轮回，桑兰向法院提交诉讼，通知所在的公司，和律师一起找方向举对己方有利证据，郑星炜在剧组疯狂拍戏，但郑星炜每天都会叮嘱桑兰按时吃一日三餐，偶尔诉说想念和爱。
于是桑兰每天拍下三餐发给郑星炜，会用语音轻轻回一句：“我也喜欢你。”
“很想你。”
当时郑星炜没什么表示，只是没多久就发来幽怨的表情包，说自己没入戏被喊休息了。
桑兰失笑。
又过去几天，网友们扒出了新的东西。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出了桑兰签的合同非常非常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汪茂骗得的艺人可不止桑兰一个，合同就像不平等条约一样，分成也比一般的要低，有人结合桑兰的情况，续签的时间线，得出结论，桑兰签的合同肯定比这个不平等条约还要过分，分成也只会更低。
经纪人汪茂不是个好的，助理也不是，汪茂的狗腿子一枚，而桑兰在这样的娱乐圈环境下待了五年。
“代入桑兰……我要抑郁死。”
“这些都是真的吗？不敢想不敢信……”
“桑兰他好惨，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这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吗！”
“骂过桑兰，问候过桑兰全家，但这特么的，桑兰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惨成这样？搞得我竟然有点过意不去曾经骂过他。”
“前有潜规则，后有合同坑，这娱乐公司还妄想洗白，你拿漂白剂都洗不白了！”
“桑兰自己愚蠢，那样的合同也敢签，还续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瞎可怜他做什么。”
“是你你怎么办？看着母亲病死？他先把房子卖了，又把自己卖了，才支付起医院费，如果我是他，我不一定做得到他这个地步。”
“桑兰今年不过二十三。”
“五年前十八，刚成人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被迫挑起自己的整个世界，如果可以，谁不想过得好？”
“我粉过桑兰，前不久受不了恶心脱粉，但这阵子发生的事，让我揪心极了，桑兰是我粉了整个青春的人。最近看的这些东西，我又粉上了他，桑兰很坚强。”
合同的事公司实在没法洗，加上桑兰起诉解约的事快要瞒不住……
他们忙得团团转，恨死汪茂了。
汪茂最近也不好过，公司说解雇他只是表明上，毕竟他很有能力，但是网友们没放过他，每天都在他的Wb底下问候他，话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汪茂算不上公众人物，但他还是在意自己在外的名声的，没有艺人希望自己的经纪人是个名声臭，所以他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回怼网友，只是硬生生忍着。
热度只是一时的，潜规则的事过去这么多天，原本都沉寂下来了，但合同之事曝出，汪茂又被网友们亲切问候了。
看手底下的艺人被网暴全网黑，汪茂没什么感觉，多难听的话他都见过，只是那些话不是对着他说的，现在这些是对着他的，他就承受不住了。
拳头还是打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
第30章
汪茂现在对桑兰不可谓不恨。
他的楼下，总是有几个人，不知道是狗仔还是热心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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