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能挣几分钱，给家里的娃，弄点肉吃。
麻婶儿说起那段日子，就哭了起来，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委屈小孩。
这么多年了，她可算是把几个娃都拉扯大了，可算是熬出头了。
唐虎还是第一回听他妈讲起这些过往，低着头一声不吭，只闷着喝酒。
唐辰眼眶红了，颤颤巍巍的又坐回座位：“婶儿……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拖累咱们家了……”
他以前也不知道，麻婶儿这么苦。
难怪小时候桌上有一盘肉，麻婶儿都瞪着他，要等唐虎和唐雪雪吃完了，剩下的才能给他。
这些年，唐辰只记得当时麻婶儿的白眼，却忘了，那盘肉，唐虎和唐雪雪吃完了，轮到他吃，他吃了，才能轮到麻婶儿吃。
可轮到唐辰时，肉就已经没多少了，还是唐雪雪心疼他和麻婶儿，自己少吃剩下的。
最后那盘肉，到了麻婶儿那里，只会什么都不剩。
到现在，唐辰才恍然，其实他也是被爱着的。
只是家里这种条件，麻婶儿自己又有两个亲生孩子，能分给他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比起那些，唐辰在大街上流浪时，瞧都不会瞧他一眼的冷漠大众，麻婶儿无疑已经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做得很好了。
她是善良的，只是她的善良，要先顾全自己的一双儿女，还要权衡利弊，比如她得考虑收养了唐辰，能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好处。
但难道，图回报的行善，就不是行善了吗？
不要对世人太苛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人帮你一把，是他善良，不帮你也完全没毛病，他没有义务和责任要帮你。
唐辰揉着脸：“婶儿，对不住，往后我要是挣了大钱，一定像亲儿子一样孝顺你。”
麻婶儿又破涕为笑：“那你可要记得嘞，戚老师做个证，他以后要是撇下俺们，自己跑了，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
唐辰也笑：“放心婶儿，肯定不会！”
这时，唐虎举了个杯：“喝一个。”
大家便站起身，一起碰了下，喝完了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咋的，所有人都突然开始笑起来。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愉悦，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饭后，唐虎扶着麻婶儿回了自己家，走前看向趴在沙发上的唐辰，又望向戚泽。
他眼神变了又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戚泽关上小洋楼的门，给唐辰倒了杯牛奶，坐到他身旁轻声说：“喝了，醒醒酒。”
唐辰猛地坐正，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眼睛转了又转，到处瞟，随后才接过牛奶喝下。
戚泽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醉了？”
唐辰咧嘴一笑：“有点。”
他不擅长喝酒，容易醉，更何况这酒后劲儿挺大。
戚泽眯了眯眼，盘算着什么，缓缓凑近他，眼神在唐辰的唇上来回扫荡：“我来试试你喝了多少……”
唐辰脸蛋红扑扑的，就愣坐在那儿，眼看戚泽就要亲上来了，他瞳孔逐渐放大，往后一缩：“你、你干什么。”
戚泽也有点微醺，本来脑子就兴奋，看见唐辰殷红的唇，像是熟透的樱桃待人采撷，就想亲他：“我试试，你嘴里的酒气重不重。”
唐辰这回反应很快，一把推开他，还捂住自己半张脸：“不行。”
他觉得戚泽有酒后乱性的征兆，但他不喜欢那样。
清醒时接吻和做亲密的事儿，是爱情，但醉酒后，就只是单纯的、动物般的欲望，他讨厌被欲望影响。
戚泽又坐了回去，朝他眯眼笑：“好了，逗你的。”
他想亲唐辰是真的，但唐辰一旦禁止他靠近，他就会规矩地压制欲望。
唐辰松了口气，有些委屈地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戚泽反问他：“为什么要矜持？我喜欢你，我想抱你，想亲你都很正常，我为什么要压制自己？我又不害羞。”
唐辰脸红得快冒烟了：“可我害羞啊……”
戚泽一愣，歪着头看他，又笑起来：“哦，嗯，这样啊，对不住，那我克制下。”
唐辰：“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主动亲你。”
戚泽：“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唐辰不敢看他，眼神游移：“会的，等时机到了，我就会的……”
等做好心理准备后，他就会的。
唐辰突然又想起，今天要跟戚泽好好谈谈的，关于此前他们说的一个月考核期，过了就直接结婚的事儿。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电话铃声响了。
戚泽拿过手机看了眼，脸色顿时淡了，他站起身往外走：“我去接个电话，等我回来。”
唐辰就坐着，看着他往外走，乖乖地点头。
其实他想问，是谁打来的，为什么要出去接电话。
但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儿，戚泽不主动说，他就不问，这是对对方的尊重。
戚泽出了小洋楼，还顺手关上了门，这才接通电话：“什么事。”
对面说了什么，随后戚泽的脸越来越沉，仅有的一点酒意，都被外面的凉风吹透了。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整个人戾气逐渐外泄。
刚到村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跑车，特别扎眼地横在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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