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没说话。
唐辰几乎是下意识的，忙去拉他的手：“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
他说到一半，顿住，欲言又止。
戚泽指尖微微捻紧：“觉得什么。”
唐辰低着头，眸子无措地闪动着，声音也小了很多：“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太好看了。”
戚泽缓缓抬起眼，却被唐辰微红的耳尖，勾住了目光。
唐辰：“你在城里长大，不了解，像这样的山村，封闭落后，人也比较……原始，特别是男人。”
“你那样出去，要是被认出来了，你又不是本地人，以后会比较危险……”
小山村里的男人，见色如饿狼，已经结婚的还好些，但村里多的是光棍的老男人。
一旦他们的欲望被挑起，可不管你是男的女的，只要被盯上，后果将难以预料。
戚泽平时在村里，只是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完全的男人打扮，倒还没什么风险。
但这一身出去，这么漂亮的一道风景，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就怕有些豺狼，起了坏心。
戚泽又是一个人住，根本防不胜防。
唐辰原本还没想到这一点，是在出门后，猛然醒悟的。
戚泽沉默片刻：“所以，你是怕我被欺负？”
他此前对山村的了解很少，倒是没考虑到唐辰说的那些。
唐辰轻轻点头。
戚泽收紧的神经，像是落入湖面的绒毛，每一根触手都被温柔地伸展开：“好。我换掉。”
但看见唐辰一米八几的汉子，扯着他的胳膊，小狗一样低着头乖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躁动，觉得换了太可惜了。
这身装扮，他搭配时也是废了心的。
于是戚泽绕到唐辰的正面：“你不看看我吗，我应该，还挺好看的。”
唐辰睫毛微颤，眼神闪避着：“啊？”
戚泽撩起眼皮看他，恶趣味地逗弄道：“我很用心打扮的，没人欣赏好亏。”
“你多看我几眼，让我不那么亏。”
唐辰偏了偏身子，侧对着他：“看、看过了。”
他越是逃避闪躲，戚泽越是有种诡异的兴奋，拖着嗓音慢吞吞：“那你，再看几眼？”
于是唐辰轻吸一口气，试探性地抬起头，把目光抛出去。
却正对上一双带笑的杏眼，像是深秋晨起的大雾，朦胧暧昧，引人探究，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唐辰唰地一下，脸全红了。
眼睛眨了几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就四处乱瞟，就是不看戚泽。
戚泽心满意足了：“我去换衣服，等我。”
戚泽上楼去，唐辰就乖乖坐在沙发上。
很快，下楼的脚步声响起，唐辰嗖地站起身，回头就看见戚泽一身灰色的短袖短裤，装扮清爽，原本的假发片也被拿掉。
露出一头齐耳柔软的头发，一半被撩起挂在耳朵上，一半温柔地垂落，堪堪遮住眼角。
很温柔但又俊气的中性装扮。
只是戚泽耳边别了个蝴蝶发卡，看着却不突兀怪异，反而添了几分俏皮。
唐辰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他总觉得，戚泽似乎还是有哪儿跟平时不太一样。
戚泽察觉到了他的打量，浅笑：“画了点淡妆，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其实他也就描了下眉毛，因为他是天生淡眉，想要形象完美些，就只能画一点。
嗯，还浅涂了点唇膏。
戚泽不光有女装癖，他还喜欢研究女性的美妆方面，他觉得唐辰应该是能接受的，所以在他面前毫不避讳，主动提起。
唐辰忙摇头：“不不，很好看。”
他没忍住又偷瞄了一眼。
戚泽也不说话，浅笑着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到了大路上，两人搭了一个三轮车，八里村这个偏僻的山村，除了去城里有专门的巴士外，其他想去哪儿，就只有三轮。
三轮都还是村里农民不忙了时，把家里拉货的车，拿出来拉拉人，赚点外快。
开三轮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跟唐辰认识，一路上就一边骑车，一边跟他随意唠几句。
唐辰又收到了句号的信息，心里惦记着见面的事儿，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戚泽试图跟他探讨，在工厂片区卖菜的可能性，以及他们需要准备的一些琐碎的事，唐辰却跟个木头似的，有些呆。
戚泽看出来了，他这是心里有事。
索性也不谈事儿了，很自然地伸出食指，去勾唐辰的手：“在想别的？”
唐辰一愣，顿时回神：“……嗯。”
戚泽食指跟他的小拇指缠绕在一起，暧昧流连：“今天去厂区调查最重要，其他事先放一放吧。”
“事情要一件一件做，这件做好，你就能从中汲取到信心和能量，下一件事才会进行得更顺利。”
唐辰以往很喜欢听他说这种话，富有哲理，让他心里像是被春风揉过一样舒服。
但今天却有些听不进去，他的注意力都跑到了手上。
唐辰试图抽回手，但没挣脱，戚泽反而捏住他的食指，细细地摩挲。
唐辰别扭地笑：“戚、戚老师别闹我，我痒痒。”
戚泽眯起眼，意味不明：“这么敏感啊。”
唐辰嗯了声，其实他常年干活儿，手上有一层厚茧，敏感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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