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很清楚。
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战栗。
他在兴奋。
当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他也听到了少年第一次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希瑞。”
他的声音不似别的少年人那般清朗，反而有些低而慵懒，透着一股矜贵又优雅的范儿，一如他这个人给希瑞的第一眼印象。
他真像一只高贵的，合该被捧着顺着，被仰望被讨好的猫科动物。
又迷人，又可爱。
希瑞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却尝到了被鞭尾燎到而破皮的嘴角处的血腥味。
漂亮的主人的血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一定很甜吧……
他脑子里在想着这种东西，嘴巴上却乖顺无比，“是。”
冰凉的长柄托住了他的下巴，他被迫仰着脖颈，撞入少年那双漆黑双眸中。
“想成为这个黑暗国度无冕的王吗？”
希瑞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但少年的表情告诉他，他并没有闲心逗自己玩儿。
他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希瑞进一步意识到，他是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的。
他相信我。
我的漂亮主人，原来……是这么认为的！
“想。”
他听到自己干涩无比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渴望和野心。
这时候我的模样会不会很丑陋难看？
这个念头让他紧张的注视着他的漂亮主人。
“那从今天开始，你得换一个主人了。”
希瑞一惊，差点就要伸手去触碰少年的裤脚。
“地下城小的势力零零散散有十数股，但能成气候的大的势力只有三股，其中又以掌控着拍卖场的那一位势力最大，据说那位非常喜欢‘拯救’被摧残得奄奄一息，不论是躯壳还是精神都濒临崩溃的美人儿了～”
脸颊上的鞭痕又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是，我明白了。”
“若是你做到了，我能给你一个奖励。”
希瑞双眸倏地亮了起来。
但他在少年眼中看不出他的丁点情绪，他的眸光还是那么幽深冰冷，仿佛天生缺少“情绪”这种东西。
但当然不是的。
他看到过少年对身边的小孩露出温柔眼神和宠溺笑容的模样。
他非常羡慕，甚至嫉妒。
什么时候也能那样对我笑一下，而不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我呢？
最无解的莫过于，即使你这样看我，也仍然能让我为你战栗，为你辗转难眠。
真是奇怪，希瑞想，他明明是一个极度自私，从来也不需要感情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对少年这种深刻的偏执是从何而来。
就好像……他与他在上辈子就已经相识了，他想要他很久了……
“你想从星盟皇太子手里，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抢回来吗？”
就像一道惊雷，落在了希瑞的头顶。
他愕然看着少年。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活人能知道的秘密，为什么这个少年会了如指掌的样子。
他甚至怀疑，不，不用怀疑，他笃定少年对他暗中做的一切，在一次次被拍卖出去又一次次被退回来这些过程当中做的所有事，以及自己真正的目的，少年都一清二楚。
难怪。
难怪他会拍下自己。
原本那天的拍卖，他设计好的目标中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也难怪他会问出刚才那样的问题。
做这个黑暗国度无冕的王……对一个奴隶说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可笑。
但是希瑞却已经控制住了地下城所有小股势力，正准备真正的去渗透大势力内了。
这原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根本完完全全，被看穿了。
希瑞不再掩饰自己的眼神，不再假装害怕顺从，看着少年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我就知道，您和我是同一类人……”
陆时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你听得懂，那就自己去做吧，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
希瑞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为您今天会亲自动手。”
他意有所指的瞥着少年手中的鞭子。
“脏手。”
少年给他留下这么两个字，像是一脚踹开一团垃圾一样，又一次把他丢在原地，头也不回的离去。
希瑞注视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然后把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摸过伤痕的指尖。
他知道，他将有三个月见不到他的漂亮主人了。
一想到这一点，实在是让他心情不怎么愉快呢。
神情变得阴鸷的长发少年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就出现在了某几位心腹手下的面前。
他把上衣脱去，把审讯犯人才会用到的刑具在手下面前一字排开，带着笑意的面容让那几人不寒而栗。
“不用留手，留一口气就行。”
“来吧——”
他笑得更“灿烂”了。
那模样却无端让人联想到站在深渊里朝着人类张开双臂的恶魔……
*
陆时甚至专门回房间泡了一个澡才去找他的小仿生人。
结果他一只脚才跨进小仿生人的房间，就听到对方不带起伏的机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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