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简纾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严肃一些，在温景行的这个墙上贴满各种二次元裸女和进行某些不可言喻活动场面特写的房间里，他浑身发毛。
他忽然好想念阮世礼，《创世纪》比这些要好多了，还有那些有着抽象画的鹅卵石，要真说起来还是艺术品呢！
温景行用左手捏住墨镜中的横梁，小指高高翘起，将眼镜拉到正好能露出他那双引以为傲的紫眼的角度，“我祖父是有点奇怪，但也就是个普通老人吧，按照你这么说，他不就是上帝了？”
“不说这个，说说那个小首相，帅不帅？真比我帅？”
温景行最初和简纾交上朋友正是因为阮世礼。
他们一个仰慕首相的能力，一个则将首相视为一生的“死敌”。
温景行是个完全靠脸吃饭的男人，一年四季的时尚杂志封面上总是有他，姣好的容貌在A国这样美女帅哥占了人口半数的国家都特别突出的，甚至有评论家将他称为“千年美男子”。
但，在一年前的“你心目中最帅的男人”的全国统计中，温景行仅仅排行第二，输给了第一名的阮世礼。
有着白发紫眼这样特殊发色和颜色的他竟然输给了一个黑发黑眼的亚裔？温景行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他从小就对阮世礼抱有恶意，尤其是在看到他的阿姨们在茶话会时拿着这个死去的首相的照片犯花痴时，火气就忍不住从心底滋生。
他，一个活生生的帅小伙就站在这里！这些眼瞎的女人却不懂得欣赏，看什么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人。
简纾沉默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好友”，冒着别他赶出去的风险，说了实话，“人家确实比你帅。”
“脑子可能还比你好。”
“起来，出门左转，不送。”
*
最终，在简纾的威逼利诱之下，已经有一个月没出门的温景行，被迫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小窝。
温景行带简纾去约瑟夫生前住的那间公寓看一看，同时，简纾也要无条件地满足温景行的好奇心。
“兄弟，那什么首相的魅力这么大的吗？才几个就把你搞定了？我跟你认识二十多年也不见你喜欢我这个大帅比。”
简纾：“……”
“快说说，亲上去的时候什么感觉。啊啊啊！我根本不能想象你竟然会有主动亲人的那天！天，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那批说你要是这辈子能喜欢上别人，就倒立吃屎的傻货们。”
简纾默默转过头，他脑抽了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人类的耳朵为什么不能和嘴巴一样关上呢？这样他就不用听这些“污言秽语”了。
“不对啊。”
温景行短短15分钟内不知道第几次猛踩刹车。
简纾觉得自己早上吃进去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你还是在跟阮世礼打转！要是还能回去，你要不就在那里和他结婚得了，记得求婚前好好说一下你为他付出了多少……啊，那个年代同性恋是不是禁止来着？那你把他敲晕了带回来吧……”
简纾在温景行下一秒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前，果断下了车，所幸约瑟夫住的地方和别墅不远。
“害羞了？别走那么快啊，你又没有钥匙——话说，兄弟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意向，不如考虑考虑我。”
后悔。
超级后悔。
无比后悔。
简纾就算一头撞死在墙上，也不会再来找温景行第二次。
索尔郊区，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楼二层。
完全现代化的装修和简家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体白色的色调，简约风的设计，先进的电器家具，完全看不住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出生在105年前的老人。
“啧，我这个外祖父挺享受生活啊。”
温景行在大厅里左看右看，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醉了酒。
这是一间大约只有七十平方的小房子，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卫生室，一间主卧，就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没有放满古籍的书房，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下室，一切都和这件房子的氛围一样简单，一眼便能望到底。
心逐渐地沉了下去。
饶了一圈觉得没意思的温景行从主卧出来，在看到靠在窗边出神的简纾时，顿住了脚步，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瞬间收敛，握着一块彩色鹅卵石的手收紧。
紫色的瞳孔瞬间换了个调子，天鹅翅膀般的白色睫羽冷若冰霜，白得吓人的肤色就像是画室里的石膏像，立体的面孔和千年前的古人重叠。
“我饿了，下去买点吃的，听说楼下那家小店的桃花酒很好喝，来点不？”
“嗯。”
简纾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不远处就是索尔公学南区自然公园后的大海，这里和索尔公学很近，甚至温景行的别墅就在他和阮世礼出逃的“小公园”外。
温柔地泛着阳光，大海依旧，那些几天前还生动地在他眼前的人却已成黄土。
*
“这酒不错欸——”
当了快三个月的未成年人，简纾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成年人的限定饮品了。带着沁香的桃花酒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一阵暖意瞬间从内向外散发。
风拂过茂密树木的“沙沙——”声就在耳边。
此时，简纾才完全放松下来，桃花酒像水一样被他灌入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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