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归这个人出现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时霁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信任他。
说完，他带着黎忱转身正打算离开，少年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直径走出去，就在时霁快要跨出门槛时，身后的齐归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不是真正的时霁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在询问时霁，而是十分笃定地说出来自己的猜想，时霁脚下动作一顿，他停下脚步，背对着齐归，半分钟过后，时霁转过身，平静地回答：“我不明白齐先生在说什么。”
“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齐先生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太明白。”
齐归歪着脑袋，清瘦的身影伫立在房间里，即使脸上还挂着刚刚黎忱造成的红痕，但他周身的气场明显与刚才截然不同，像是直接换了另一个人那般。
时霁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迈开步子，缓缓朝时霁走过来，他背对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白光，整个人笼罩进一片阴影之中，他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轻轻拨开额前过长的刘海。
“我可以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齐归的声音听起来像一片深沉的大海。
“可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几分钟前还看起来脑袋里缺根筋的青年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时霁听他这么说，轻笑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齐归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时霁的身影。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时霁的肩膀。
“就凭……”
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盘旋。
“我俩都是穿书者。”
“而我，对比你更有优势。”
齐归脸上的笑意渐浓。
“这里是我创造的世界。”
他猜到了！！
时霁冷冽的表情差点崩坏。
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深吸一口气后故作平静地说道：“您很聪明。”
“不愧是原作者。”
齐归的眼神裹上几分玩味：“说实话，一开始你的表现让我怀疑了一下，不过真正暴露你的，依然是黎忱的态度。”
“他看起来太依赖你了。”齐归道，“我的原文剧情里可不是这样写的。”
他的语气故意往下沉了沉。
“您一定在这里，做了很多事。”
齐归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时霁还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
时霁默不作声地咽下一口唾沫，他还想听听面前这个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齐归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
“您很好奇为什么剧情结束了您却仍然呆在这里吧？”
他果然一下子就看出了时霁的疑虑。
时霁倒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点了点头直接承认：“既然齐先生已经猜到了，不妨直说。”
“我的小说分为主线和暗线两段剧情，因为您这个特殊因素的加入，导致剧情崩塌，主线消失，暗线成为了主要剧情，原本主角之间的关系感情也全部改变，您不知道的是，您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造成这个世界直接崩塌。”
时霁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不过剧情为了维持世界，强行按照您的意愿进行改变，而作为代价，身为始作俑者的你……”
“也正在与这个世界融合。”
时霁愣了愣，没太反应过来。
“没听懂这个意思吗？”齐归看着他，“意思就是你在这里待了太久，剧情最终会容纳外来者，容纳的方式就是，将你融合成原来的角色。”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实际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
齐归抬起手，重新握住时霁的肩膀。
“时先生可以自己判断要不要信任我，但值得一提的是，我是原作者，这本书的人物剧情都是由我创造的，刚才我所说的一切，也是我一开始写下的设定。”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一个能帮助你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时霁眼睫一颤。
齐归凑到时霁耳边，低声喃喃出了两个字。
“——死亡。”
从齐归的房间里出来后，时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余光无意间往旁边一瞥，恰好看见蹲在门边正一脸郁闷的黎忱。
少年眼神幽怨地盯着他，似乎是对他迟迟没出来感到不满，雾蓝色的瞳孔望向他时好像要把他吃掉一般。
时霁移开视线，垂下眼睫，暗自叹了口气，黎忱眼底的神色一变，他“蹭”一下站起来，连忙跑到时霁面前，将他搂入怀里。
哥哥身上的低气压他感受到了，黎忱按住时霁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怎么了？”黎忱担忧地问，“是不是那个男的对你说了什么？”
他咬紧了后槽牙，看向房间门的眼神好像都能把门板击碎。
时霁没说话，他闭上眼睛，鼻尖蹭了蹭黎忱的衣服，少年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不了传了过来。
少年身上的信息素味他感受不到，但对方那股暖烘烘的气味能莫名地让时霁安心下来。
死亡对时霁来说，一直是个挺遥远的词。
即使自己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因为要回到现实世界所以不明白死了的话，黎忱会怎么样。
“没事。”过了好一会儿，时霁才开口，闷声闷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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