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惊的事实让黎忱的脊背下意识发凉发麻，他紧紧蹙着眉心，语气里夹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你是、是怎么过来的……？”
他根本不敢想从客厅到卧室的这段距离，时霁到底摔倒了多少次。
时霁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他，少年的声音像是直接揭开了他的伤疤，把他根本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事实摆在眼前。
现在短短的一截路对他来说都格外困难，浑身上下的器/官和四肢统统不听使唤，时霁觉得他宛如一个被强行构造出来的怪物，指挥不了这具根本不属于他的身体。
“我这个样子很奇怪吧，黎忱。”不知过了多久，时霁才轻启薄唇，“我甚至不是生病，而是要被赶出这具身体了。”
黎忱猛得抬起脑袋，一双瞳孔轻轻颤抖着，嘴唇动了动，重复了一遍时霁的话：“赶出……这具身体？”
时霁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你……”黎忱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要回去了？”
时霁的眼睫颤动几下。
“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永远消失。”
黎忱听着时霁过于平静的话，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接受了自己会死亡的可能，毫无起伏的语气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停留在黎忱脸上的眼神也异常淡然。
“不过没关系，黎忱。”时霁忽然把目光从黎忱身上移开，“原来的时霁会回来，他就是我……”
最后一个字落出来时，就连时霁自己都不确定了，原来的时霁与他的性格天差地别，他真的能把原来的时霁当成自己吗？
黎忱咽下一口唾沫，猛得把时霁拉入自己怀中，他摇了摇脑袋：“他不是你。”
“我要的只有你。”
他抱着时霁的手不断收紧，像是害怕一松开时霁就会从他怀中消失一般，黎忱的呼吸格外凌乱，他狠狠咬了几下下唇，掀起眼帘后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狠厉：“哥哥，我绝不会让你消失的。”
黎忱的指腹扣住时霁的脊椎，虎口恰好卡在那两块漂亮的蝴蝶骨上，随后他侧过脑袋，舔吻着时霁的耳垂，小巧的软肉在他的口中逐渐变烫充血。
时霁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抬眼望了望窗外暗沉的夜色，直到楼下的第一盏照明灯亮起，耀阳的光线划破这片黑暗。
“你不是很喜欢我今天的打扮吗？”时霁轻声开口，接着扭头主动亲吻黎忱的唇角，“那就再摸摸我吧。”
“呃……！！”
他刚说完，黎忱的手便急切地从时霁的裙摆下方钻了进去，带着薄茧的指尖沿着薄薄的腹部掠过，时霁窝进黎忱的怀里逐渐沉沦在身前人的体温里。
“哥哥。”黎忱舔着时霁的脖子，低声唤道，“你的身体可以吗？”
时霁紧紧地将他地胸膛与自己贴得严丝密合。
“可以。”
就在这时，屋外落下几滴雨，雨珠砸在窗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早春里的晚风裹挟着雨水的腥味钻进屋内，下一秒又被浓郁的Omega信息素吞噬得干干净净。
细密的雨声混杂着黎忱的喘息，少年口中倾洒出来的灼热能很好的抚平骨头被啃噬带来的阵痛，他舔掉时霁脖子上的汗珠，温热的皮肤被一层薄薄的潮湿覆盖。
时霁不知道自己和黎忱做了多久，自己又被疼晕了多少次，只知道每次醒来时他能看见窗户上自己和黎忱贴合的倒映，而自己口中不断地喊着——
重一点。
再重一点。
让我感受到你。
让我的灵魂铸在这里。
前后摇晃的裙摆被撕得支离破碎，最终时霁在被抛入云巅又狠狠坠落下来时，咬着自己的手臂哭了出来。
黎忱撑起上半身，低下头吻着时霁湿漉漉的脸颊，外面的雨在不知不觉间停了，摆放在窗口的盆栽经受过雨水的洗礼，褪去一层灰蒙蒙的外衣，重新展露出独属于这抹春色的翠绿。
黑漆漆的天空宛如翻涌着的漆黑潮水，时霁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世界好像颠倒了。
黎忱替他擦掉脸颊上残留的眼泪，接着凑到他的耳边：“不要哭哥哥。”
温热的唇瓣抵住他的耳廓，每一个字冒出来时都能恰好的击中时霁的耳膜。
“我爱你。”
简短的三个字掩入空气中，恰好在这时候，屋外猝不及防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几道弧线划入空中，紧接着瞬间在黑夜里炸开，流光溢彩的火星窜向四周，划破了整个天际。
屋内的光线暗淡下来，时霁的注意力被外面的烟花吸引过去，随后，他又听到了几声沉闷的，时钟敲响的声音。
“新年快乐。”
空中的火星一点一点坠落。
“哥哥。”
在最后一星火光掩入夜色的同一秒，时霁听见黎忱在他耳边低声开口道：
“我要一个有你的未来。”
第84章 转折
“嘶——”
棉签上覆盖着冰凉的褐色药液, 从时霁膝盖上的伤口擦过时泛起一阵隐痛，即使这点疼痛对于时霁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忱停下手中的动作, 掀起眼帘看他, 脸上的表情里夹杂着几分担忧：“很疼吗？”
时霁下意识摇头，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 轻轻点了两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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